李清遥坐在床沿,努力地撑着自己抖如筛子的身体,任厉炎撕扯自己的衣裳,随他亲吻、随他玩弄。反正要死了,她不在乎,可也不能白白被人这样羞辱。
“夕夕你什么时候放?”她咬着怒气,空洞地问。
“等我先试过你。”他的吻落在她凸起的触目惊心的锁骨上时,悲鸣涌上心头,过去丰盈的苏遥,哪里去了?是谁偷走了她?
“恐怕不容易,毕竟这肚子太大了,你做得下去吗?”李清遥抬起下颚,冷视着厉炎,讥讽道。
她这副形容枯槁隆着大肚子的鬼样子,别说冥王了,就连她自己看了都心生厌恶。
厉炎扯开李清遥盖在肚上的外衫,见她的肚子高高隆起,大肚皮上布满血丝与青筋。腹中的胎儿正在吸食母体的养分与灵力。
厉炎把手放在李清遥的肚皮上,能明显的感受到胎儿,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不由心生厌恶。就是它在折磨着母体。当母体的灵力喂不饱它时,它就吞食母体血肉。长此以往母体日渐孱弱,最终会被它吸食殆尽。
李清遥感到冥王抚在她肚皮掌心上的温柔,撑在床沿上的瘦弱的胳膊,无助地颤抖。她情愿他把事做绝了,断了她心中对他的惭愧。
厉炎感受到李清遥此时是那般的恐慌与痛苦,刹那泄了心中所有的怨恨与愤怒。他抬眼问她。
“李清遥,你后悔了吗?”
“后悔了。可我已经得到惩罚了。你不能再惩罚别人。”
“李清遥,你可知我有多痛恨从你口中听到夕夕这两个字?”
“他要是死了,你会更痛恨夕夕这两个字。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但我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后悔做了错误的决定。”
“为什么总是他?”
厉炎恼怒地一掌砸在床沿,床笫随之震动,吓得李清遥的双肩更是抖得如狂风扫落叶般,双眸叠泪。她依旧傲然地迎视着厉炎,坚定道:“他陪了我两百年,你才陪了我多久?两个月而已,要不是怀了这个鬼胎,我根本不会来见你。”
“那你当初干脆嫁给他好了,为什么搞那么多事,来惹我?”屈辱的怒火涌上心头,厉炎急站起身背着李清遥,攥紧拳头,平息心中热浪滚滚的怒火。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有诚挚友情但没有爱情,你懂吗?你这个傻瓜。”李清遥气得咆哮回去。肚子随之绞痛,她含着泪,咬紧牙关,忍下这一波又一波如洪水猛兽般的阵痛。
没有爱情但有友情。
鬼才相信男人与女人相处了两百年,会保持这么单纯的关系。可是她是李清遥啊!狡猾、自私又歹毒的狐妖。
以李清遥骄纵、放荡的个性,她要是真心爱着夕夕,那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夕夕搞到手,就像当初她费尽心机搞定他那般。
厉炎听到呻吟声,倏然回过头,见李清遥已经痛得侧缩在床上,凸起的肚子与瘦骨嶙峋的四肢蜷缩在一片凌乱的衣片中,是那么无助渺小。厉炎的心跳到嗓子眼,扶起她,毫不犹豫地输入自己的冥力,可不管他输多少,都会被李清遥肚中的胎儿吸收走。半分也无法缓解母体的痛楚。
“李清遥坚持住,我马上放了你的夕夕,我带你去找后土娘娘,她会有办法的。”厉炎慌乱地拉紧了李清遥的衣裳。伸手正要抱她起来,李清遥抓住了他的手,抬起汗渍渍的脸与狡黠的双眸,悻悻地问:“你身为二殿王,说话要算数。”
“李清遥,你又在骗我。”
厉炎见李清遥脸上虽仍毫无血色,但紧张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他泄气般松了口气,拂开粘在她脸上的湿发,她的狐狸媚眼,翘鼻和媚眼下的那颗泪痣。都是他日思夜想,苦苦追寻,求而不得。
他败得一塌涂地。他又拿什么羞辱她、谴责她、惩罚她?
他现在只想把她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安慰她。在爱人面临痛苦的时候,他毫无骨气,也毫无底线。她只要注视着他,对他笑一笑,他可以把过往她对他的伤害一笔勾销。
他的卑微,让他觉得自己枉为冥府之主的称谓。
“我刚才是真的很痛。只是这样的痛感,时长时短。有时就一下,有时会持续大半天。临死的人,没必要再装病博同情。”
厉炎听到她这般说,心中无限酸楚。“李清遥,你听着。我不一定能保住你腹中孩子的命,可我一定会保住你的命。”
“能不能反过来?”李清遥抚着肚子,淡然道。
“你疯了吗?”他怒视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私自利的李清遥,要用自己的命换腹中胎儿的命。凭什么腹中的胎儿能得到她这般无私的爱?
“我的命已经登在生死簿上,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李清遥凝视着自己的肚子,无限眷恋。刚开始她也恨死了腹中这胎儿,她破坏了她的身体,让她日渐消瘦、丑陋。她曾想尽办法要打掉她。可自从胎儿有了心跳后,一日又复一日的陪伴着她,让她体会生为母亲的悸动,那就像一个崭新的启示,她给她第二次生命,她就再也没想过要抛弃她。况且她已经到了可以待产的时候了。
李清遥抓着厉炎的手再次抚在自己的肚子上,带着希望恳请地望着厉炎,哽咽道:“可她不一样啊,你知道,怎么能生下她对不对?所以我才来找你的,冥王,她也是你的孩子。你们冥府不是很久没有孩子降临了吗?留下她吧!一尸两命,留下一命是一命,这样也算赚到了。”
“留下它,你让我以何面目见它?守不住它母亲的失败父亲?你又让它以何面目见我?克死我爱人的逆子?你若死了,我不会养它,也不会想要见到它,每次见到它,我都会想到你的死,我承受不起。我会把它送到天涯海角。看在你的分上,我不让它自生自灭,我会托付给别人养,天荒地老也不见它。”厉炎厉声对李清遥道,眼泪再也难以抑制,啪嗒、啪嗒往下掉。他的深情令李清遥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就认识两个月,那两个月还充满了诡计与欺骗。在她那样伤害过他后,他怎么能仍不计前嫌,对她一往情深?
“二殿王,我们就只认识两个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