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旅游区拥有港澳护照或者外国护照的人比比皆是,秦汉祥拥有台籍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丁聪的脸上依旧愁眉不展,说道:“就算我离开部队之后想要出国也不可能,我服役的可是高度保密的单位,会有很长时间的脱密期管理的。”
秦汉祥的脸上笑容加深,继续诱惑道:“不能走合法的途径出国,你还可以换种方式吗?”
丁聪似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急忙问:“秦大哥,你什么意思?”
“吃饭,吃饭,饭菜都凉了!”秦汉祥立刻止住了话头,捧起饭碗招呼丁聪快点吃。
秦汉祥从丁聪的表情判断已经知道这小子心动了,但是他深知策反这种事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万一做的太明显容易把自己搭进去。但是话题已经很明显的往某种方向靠了,秦汉祥百分之百的确定丁聪明白自己所说的话!
两人都是心事重重的吃完饭,分别时,秦汉祥塞给丁聪一盒好烟,复又非常随意的把装有窃听器的打火机递过去,然后手指旁边的洗浴中心叮嘱他:“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去里边找我,所有人都认识我!”
丁聪呆呆的点点头,向飞鹰大队的营区走去,走了两步回头,却发现秦汉祥站在原地笑容深刻的对自己挥了挥手。
等丁聪走远后,秦汉祥飞速的跑回洗浴中心的楼顶趴在了高倍率望远镜前面。旁边的郭元明询问道:“谈的怎么样?”
秦汉祥无比自信的说道:“鱼儿咬钩了!”
郭元明也是极尽兴奋,但是高兴过后却不由得疑虑起来,说:“会不会有诈?后方刚把窃取引导基站的命令发送给我们,飞鹰大队就冒出这么一个郁郁不得志的‘阿兵哥’。确实太巧了,这件事还是要小心为妙!”
秦汉祥立刻无声的撇起大嘴,心说,老板就是老板,长官就是长官!急赤火燎的让我和对方接触的是你,现在让我小心谨慎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他扭头不悦的说道:“既然老板这么害怕,要不然我中断和对方的联系?就是可惜了,我一共把两个装有窃听器的打火机送了进去。”
秦汉祥的语气令郭元明很不满,但是看在他立下“大功”的面子上决定不再计较。脸上换上讨好的笑容,对自己的部下说:“怎么能中断联系呢?我只不过是提醒你罢了,毕竟干我们这一行的好似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突然,秦汉祥打断老板的话指着飞鹰大队营院里大叫道:“快看,快看,打起来了!”
郭元明闻言,放弃了自己的喋喋不休,把一支监听耳机扣在脑袋上,然后抄起一部望远镜观察起来,一场好戏正在飞鹰大队里边上演......
丁聪一路疾行到大队的院墙,听到内侧传来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立刻隐藏好身形,当脚步声走远后飞身翻上高墙,只见院内有一对游动哨刚刚从围墙边经过,不时还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看看旁边再也没有人,丁聪轻声跳下,然后蹑手蹑脚的往宿舍走去。
“你给老子站住!”
一声暴喝把心里装着事的丁聪吓了一跳,接着从绿化带里窜出一个人影,他定睛一看心里顿时暗暗叫苦,又是阴魂不散的陈严!
陈严已经多次发现丁聪深夜里偷偷翻墙外出,自己今天蹲守了半夜终于逮了个正着!他怒气冲冲的逼近,嘴里也在连声发问:“告诉我,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去了?”
丁聪怕极了招来巡夜的纠察,嘴上却依旧嘴硬道:“老子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关你屁事!”
陈严怒不可彻的揪住丁聪的脖领子,却闻到对方扑面而来的酒气,他再也忍不住了,挥拳砸向丁聪的面门,破口大骂:“丁聪,你怎么会堕落到如此地步?”
爱之深责之切,丁聪是自己最好的战友,陈严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对方竟然堕落到如此地步!在自己的印象里,丁聪永远都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就算以后不能穿军装和警服也不代表他的人生将会是一片黑暗,哪怕像文化水平不高的张志强一样只要肯努力照样会过上美好的生活。
重重的一拳迫使丁聪仰面跌倒,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身不由己,惨笑一声随即换上吊儿郎当的表情,用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说道:“解气了吗?不解气的话还可以再来几下,我不会还手的!”
看着战友的这幅模样,陈严好似心如刀绞!
丁聪继续说:“我在枪林弹雨中都没眨过眼,流的血和受的伤不比你少,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反正快要滚蛋了,我心情郁闷出去喝点酒又怎么了?”
陈严快速扶起对方,眼睛里噙着眼泪说道:“丁聪,你不要放弃,我一直在想办法向上级反映,事情也许不会那么糟!”
丁聪心里其实很感动,但是他怕陈严发现自己偷偷外出和什么人接触,否则一切努力都要露馅了!
终于平复好心情抬起头,吐出一口鲜血掩盖下内心的慌乱,却对着自己最好的战友兜头一盆凉水泼过去:“你的办法管用吗?”
陈严立刻哑然,向上级反应的渠道好似都被堵死了,他不放弃的说:“你还有半个月才会退伍,我们还有机会的......”
“我们有个屁的机会!”丁聪毫不留情地打断对方,继续发泄心中的不满:“你也不用安慰我,劝人很容易,上下嘴唇一碰就全是大道理,那是因为事情没有摊在你身上。反正部队不要我了,我就是愿意堕落,谁他娘的也管不着!”
陈严似乎下定了决心,咬牙切齿的说:“我去北京,让王平的父亲帮助我们越级反应。我就不信了,喊他一声‘王叔叔’,他肯见死不救!”
丁聪感动之余大惊失色,心中疾呼,我的老天爷啊,越级反应可是大忌,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营房拐角闪出一道雪亮的光柱,陈严立刻拽住丁聪卧倒在冬青从后边,条件反射之下做出的动作就好似战场上两人互相掩护没有任何两样。
游动哨走远后,丁聪从地上爬起来往宿舍走去,扭头扔下一句话:“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谁也帮不了我!”
“你给老子站住!我都没放弃,你为什么就要自甘堕落?”陈严低声急呼,可是走远了的丁聪头都没有回。
陈严怒气冲冲的高喊:“你这个逃兵、懦夫、胆小鬼,为什么死在莫卧卢比的是王平,而不是你?”
这句话太重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陈严终于提到了王平,他想用王平的牺牲来激怒丁聪!可是他没意识到,王平的牺牲不仅仅是是自己心中永远的痛,对于丁聪也是,因为王平也是丁聪的战友。
跑远的丁聪身形立刻一滞,他顿时泪流满面,用力握拳闭眼,终于忍住回头跟陈严解释清楚的冲动。丁聪心中破口大骂:“狗日的陈严,你为什么要用王平来伤害我,也伤害你自己?”
洗浴中心的楼顶上,秦汉祥得意的拽下监听耳机看向郭元明,意思是说,怎么样,不像有诈的样子吧?
丁聪和陈严的对话通过藏在打火机里的窃听器清清楚楚的传递回来,郭元明听得真切,他拽下监听耳机用命令的语气对秦汉祥说道:“鱼儿确实咬钩了,准备收网吧!”
秦汉祥点点头,接下来就是等待,等待丁聪来找自己!
再说飞鹰大队的营区里,陈严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丁聪身上,却没注意远处的一排白杨树下边有几双眼睛正盯着自己,那几人藏身墙根下的阴影了,也不会被远处的望远镜发现。他现在没有保持一名特种兵应有的警觉性,马向学和沈逸飞正在监视着一切!
沈逸飞心中连连惊呼:“陈严啊,你可千万不要坏了我们的大事儿啊,丁聪是有任务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