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飞机上一跃而下,陈严双脚刚接触到地面就感觉陷进柔软之中。我靠,竟然是沼泽!
正值夏季,奥卡河畔温暖湿润,俄罗斯西南部地势平坦,此处的河水不受约束四下蔓延,竟然形成大片的沼泽地。
陈严刚想调整身体姿态,一股横风袭来,巨大的降落伞把他拖倒,接着在泥泞的沼泽地面上滑行起来。湿滑的地面摩擦力减小,拖着他在泥地里滑出七、八米远才停下,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却发现身上变得脏兮兮的。不熟悉地形,这是他最狼狈的一次跳伞了!
沈逸飞脚下踩着泥水“噗叽噗叽”地跑过来,看到陈严的狼狈相立刻哈哈大笑,讥讽道:“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摔了一个狗啃泥!”
陈严抹去脸上的泥水,兀自还在狡辩:“这是最好的伪装色!”
如果有“北斗”手台就可以标记集合点,然后所有人循着地图集合,可惜没有。陈严只好从地势较高的地方找集合点,按下送话器命令道:“所有人,去高处大树底下集合!”
行走间格外费力,没走几步陈严就感觉伞兵靴里灌满泥水,这样不行,要不然走不出几百米脚底就会打起一排水泡。
众人从四面八方来到树底下集合,每个人的身上都不好看!陈严看看地图,自己距离大桥直线距离七公里,倒出伞兵靴里的泥水,吩咐道:“所有人,用树枝编织承重板,防止奔跑的时候陷入沼泽中。”
像滑雪板一样的承重板编织好了,用伞绳绑在伞兵靴脚底增大压强,虽然移动速度变慢了,但是比陷进沼泽要好。陈严规划好行军路线,然后命令道:“打起精神来,不要丢了我们中国空降兵的人!丁聪尖兵,刘陆鹏后卫,其余人主队,缩小行军间隔,出发!”
丁聪跳起来,没有当先搜索出去却蹭到陈严身边,不满的说:“凭什么让大毛子作主攻,我们给他们打掩护?”
陈严狡黠地笑了,说:“何以见得他们就是主攻了?谁攻击顺畅,谁就是主攻,让我们把主攻抢下来!”
丁聪一愣,惊问道:“你想干啥?”
“敌人”已经发现有空降兵从自己的防区里跳伞了,不过从伊尔-476的盘旋时间可以推断跳伞的人数不多,于是高尔基大桥上的守军派出一个班的搜索队出来循着跳伞的轨迹寻找。当第一波搜索队刚靠近沼泽地时,大桥上的指挥官又接到有人从河的另一侧跳伞的消息,一时间搞不清多少兵力,出于谨慎赶紧把人撤回来!
大桥的指挥官心中冷笑:“倒霉的空降兵们,我就守着大桥等你们来进攻了!”
丁聪平端着AK-12引导着小队前进着,黑夜中脚下泥泞他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了,此刻脸上沾满了泥水,伪装油彩早已被刮花。
他的左手握着一小块橡皮膏,每行走一百个复步就用指甲在上边划一道,此时丁聪数了数刻划,他们已经行进超过十公里了,远远超出地图上的直线距离!
绕来绕去,就在丁聪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突然发现有四个黑乎乎的高塔就在前方不远处,他立刻蹲下,右手握拳举过头顶,没一会陈严已经小心的靠上来,低声问道:“到了吗?”
丁聪手指前方,得意的说:“看到高尔基大桥的钢箱塔尖了!”
循着方向看去,本来应该有指示灯光的塔尖因为演习而被灯火管制了,陈严向后招手,低呼:“过来集合,建立警戒阵地!”
沈逸飞摆弄着一架无人机正准备放飞,嘴里还不住的吐槽:“早就看这玩意儿眼熟,这不就是一架大疆吗?”
确实搞笑,一众中国空降兵们不远万里来到梁赞受训,配发的无人机竟然是家乡的“土特产”,还他娘的是民用版!虽然故意抹掉上面的品牌标志,但熟悉侦察设备的沈逸飞一眼就认出来。他继续吐槽:“弄不好是从拼少少上砍来的!”
陈严压抑住笑声,故作呵斥道:“你哪来的那么多话?”
无人机“嗡嗡嗡”的飞上天,并不大的噪声把沈逸飞惊出一身冷汗,民用版无论如何都不能和军用品相提并论。沈逸飞紧张的操纵着“大疆”无人机向大桥靠近,使用方法倒是轻车熟路,哪怕是密密麻麻的俄文字母极难分辨也不在话下,家乡的“土特产”他太熟悉了,闭着眼都能玩儿出花来!
大桥外围的公路两旁修有防御工事,被伪装网覆盖,可惜“大疆”民用无人机没有红外功能,看不到下方的火力配置和人员;继续往高尔基大桥方向靠近,靠近公路的引桥上一左一右的用沙袋垒有两个机枪阵地,黑洞洞的枪口高举上天,应该是科尔德12.7毫米重机枪;机枪阵地后方有几顶帐篷,里边人员数量无法得知;帐篷旁边有两簇伪装网,估计下边是轮式车辆,用来大桥的两侧快速运兵机动的!
大桥双向两个主车道,沈逸飞控制着无人机继续深入。
无人机传递回来的画面上出现了一团战斗单元,陈严好奇的指着问道:“这是什么?”
沈逸飞细心辨认一番,随口答道:“哦,那是‘山毛榉’近程防空导弹单元,你看雷达正在旋转着搜寻目标呢......我靠!”梦醒之后瞬间大惊,只见屏幕角落出现了一个士兵,他手提着造型怪异的一把“枪”,这玩意儿沈逸飞也很熟悉,那是反无人机电磁枪。
对方举起电磁枪对准了慢悠悠飞行的无人机,沈逸飞面前的画面上一片雪花,“大疆”无人机努力的晃悠了两下,一头栽进河水中!太难为“大疆”了,它毕竟是个低空、低速的民用版玩具,不具备防干扰能力。
损失了无人机沈逸飞快要哭了,陈严倒是感觉无所谓,因为他常说的话就是——再先进的侦测设备都不如侦察兵的眼睛!
反正“敌人”早就发现空降兵们的存在了,于是他命令道:“原地休息,注意警戒!丁聪跟我来,我们找到公路寻过去看看。”
陈严和丁聪一左一右的继续向前,脚下的泥泞慢慢变得干涸,再穿过前方的灌木丛就是公路了,然后向西与桥相连。
“继续靠近,小心潜伏哨!”拆下脚底的承重板,陈严招呼道。
丁聪点点头,和陈严缩短距离当先向灌木丛跑去。
陈严趴在原地警戒,当丁聪运动到位向后掩护的时候,他才爬起来猫腰靠上去!
一头撞进灌木丛,还未成熟的小果子敲打的头盔“啪啪啪”的响,陈严抬头看到一蓬蓬粉色又带点黄色的果子煞是好看,有点像家乡的海棠果!看过资料,这是花揪树,原产于俄罗斯,多年生灌木,因为当地漫长的冬天而生长缓慢。
“公路上有人吗?”陈严揪下一颗果子放进嘴里,立刻酸的他倒牙。
丁聪摇摇头,说:“没有,距离大桥还很远,就算放潜伏哨也不会放这么远!”
说的没错,潜伏哨的位置也不是越远越好,最起码要在己方火力能支援到的地方。如果潜伏哨发出预警,己方的火力覆盖不到,那岂不是潜伏了个寂寞?
陈严点点头,把AK-12甩到背后,抽出“乌鸦”手枪擦到腰带上挂火,然后摸出手电筒吩咐道:“注意掩护,我去公路上看看!”
丁聪答应一声,寻到一个低洼的土坑利索的趴下去,手中的AK-12指向大桥的方向,然后向陈严示意。
陈严猫腰跑到公路中间立刻趴下,单手捂住手电筒只泄漏出一点点光亮,然后小心查看。地面上坑坑壑壑,远没有国内的公路平坦,看来很久没有保养了。
一道二十多公分的印记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是履带的压痕!看清晰程度是刚留下不久,桥上竟然有装甲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