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迪里拜尔点头笑了并握住了陈严伸来的手。
陈严问出此刻最关心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协助我们进去?”
迪里拜尔回首一指路上的驴车,自信的说:“你们藏在里边进去!”
陈严看去时发现一辆四轮驴车上装着半车草料,还有一些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品,不由得赞道:“准备的很充分吗??”
迪里拜尔笑着说:“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话不多说,我们现在就行动吧!”
泡在粪坑里都吃过饭,藏身草料中更是不在话下,陈严让小队全部聚拢过来准备进入小镇。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我们一行九个人一辆驴车藏不下吧?”
迪里拜尔说:“没办法,只能先进去一半人员,剩下的我再想办法!实话告诉你,我的潜伏地点根本就不在依什卡西姆小镇,因为有了你们的任务我才临时赶来。不过你放心,小镇里有我的潜伏点,曾经经营过!”
陈严立刻拧起了眉毛,不过经过迪里拜尔的解释他明白了问题的难度——
我国的情报部门关注方向更多的是东部海洋,所以地处内陆的阿月氏潜伏的情报力量要少一点,潜伏人员也不多,当某霸权大国的势利进驻之后才关注起来。
建立情报组织异常繁琐,先不提安插潜伏和搜集信息,只是传递情报就困难重重。
迪里拜尔曾经在依什卡西姆小镇经营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情报需要转移到更重要的城市去了,用他的话来说自己就是一个“流浪在阿月氏的中国塔吉克族人”!
他一直扮作牧羊人四处流浪,身处战乱和贫穷的国度,迪里拜尔的处境要比曾经接触过的莫卧卢比潜伏人员项同为更为艰难。
只能这么办了,迪里拜尔不可能把第一批放下立刻掉头再接另一批,往往反反绝对会引起武装分子的怀疑!陈严立刻和战友们确定第一批进入的人员,具有合适战斗技能的人员当先进入。
指挥员陈严和尖兵丁聪必须当先进入,技术装备操作员沈逸飞自是不必说,火力最强的机枪手武兴国也需要跟随,而拉齐尼的中亚面孔可以换上当地衣服装作驱赶羊群混进去!剩下的人由徐俊鹏带领就地隐蔽,中午的时候迪里拜尔会出赶驴车出来取水,到时候藏身混进小镇。
立刻行动,陈严把步枪和装备藏在角落里,手中只握着一把手枪,然后迪里拜尔往他身上覆盖上羊群吃的草料,确定没有破绽之后才继续驱赶着往小镇方向走去!
在畜铃阵阵的驴车上迪里拜尔继续解释,夜里自己已经马不停蹄的赶到依什卡西姆小镇,没有立即和小队接头也是为了保证安全。虽然看起来夜晚更安全一点,但是小镇规模不大,几挺机枪就可以控制住全部范围,而且在镇中心的清真寺架设一支狙击枪就可以支援整个小镇的外围。
倒不如在白天利用伪装明目张胆的进城,夜晚是最好的掩护没错,可是战场从来没有过固定答案!
藏在草料下,陈严小声问道:“你昨晚看到我们的潜入动作了?”
迪里拜尔回身看着远处的高山,说:“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看到你们有暴露的风险我才不得不出声提醒!”
原来如此,不过陈严还是不满的说:“那你倒是说清楚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都要为你这个接应人员失去信心了!”
“苦中做乐嘛!”迪里拜尔搔搔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接着他眼神暗淡下去:“好久没接触到祖国的同志们了,你们可算来了,这些年的日子好难熬啊!”
阿月氏经过多年战乱,是当今世界上最贫穷和混乱的国家,看得出身处此地的迪里拜尔生活条件异常艰苦。因为心中藏有很多秘密,不敢也没理由和当地人交朋友,每天相伴的只有他的羊群!
潜伏的同志如此拼命,自己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陈严真诚的说:“同志,你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迪里拜尔就像获得最高褒奖一样开心地笑了,接着憧憬地说:“其实你们的到来我是又期待又害怕!”
虽然看不到陈严的表情,但迪里拜尔猜到他的脸上肯定写满了疑惑,于是接着说:“你们到来肯定代表有大动作,害怕的是我做的不够好,期待的是能够在任务结束后和你们一起回国。”
未了,他又加上一句话:“这里实在太苦了......”
陈严正想出声安慰,却听到迪里拜尔急促的一声低喝:“别动,保持安静!”并细心的掖了掖覆盖的草料。
陈严也不禁紧张起来,可惜外边的语言他听不懂,这种面对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万一迪里拜尔叛变怎么办?
不过稍稍令他放心的是,陈严从草料缝隙看到迪里拜尔的右手微微下垂于腰际,那里有一把锋利的开伯尔弯刀!阿月氏的成年男性一般会随身携带刀具,而开伯尔弯刀被称为他们国家的国刀,甚至还出现在国徽上。
“迪里拜尔,你怎么又回来了?”小镇街口岗哨的武装分子过来盘问。
迪里拜尔的脸上笑的谄媚,小心地说:“真主保佑,别的地方局势动荡,您看我的羊群都变瘦了!”
“这是谁?”武装分子手指拉齐尼疑问道。
迪里拜尔轻松地回答:“这是我的亲戚。”
在阿月氏国因为战乱和饥荒,迁入和逃亡的居民随时都会发生,所以时隔多日没有出现的迪里拜尔再次现身依什卡西姆小镇也没有引起武装分子的怀疑,不过却抽出刺刀往驴车上的草料捅了下去。
虽然表面上不露声色,迪里拜尔立刻把心提到嗓子眼了,在宽大的长袍下边用力握紧开伯尔弯刀的刀柄!拉齐尼也隐隐的跳到武装分子的背后,随时可以发动袭击。
武装分子的刺刀距离队员们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近,刀锋擦着陈严的鼻尖扎进草料中,正在他准备暴起反击之时,外边的迪里拜尔似乎制止了对方的举动。
迪里拜尔迅速摸出一包拉塔基亚烟草抛过去,讨好的说:“特意带给您的。”
武装分子大笑着接过,虽然这只是一包土制烟草,但是工业孱弱的阿月氏甚至都没有卷烟工业,这一包拉塔基亚烟草也是一种硬通货了,于是放弃了盘查,大手一挥示意可以走了。
陈严此时已经吓出一身冷汗了!
迪里拜尔一路驱赶着羊群和驴车向他原来“家”的方向走去,多日不在,这里的房屋上多了很多弹孔,自己的“家”更破烂了!
记得离开时曾经在大门上挂上了锁,此时也不翼而飞,里边还有人活动的迹象。
迪里拜尔观察着对草料下面的陈严说:“你们不要动,我的‘家’被人霸占了,我去把他们赶走!”
“需要帮忙吗?”陈严不放心的问道。
“不用!”迪里拜尔带着拉齐尼进入院子。
逃亡和迁入的贫民很多,有的人就直接鸠占鹊巢随意挑选一个没主的房屋住下,因为谁也不确定房子的主人还会不会回来,又会不会活着!
“滚出去,这是我的家!”迪里拜尔站在院子里大喝。
一个穿着传统罩袍的阿富汗妇女用仅仅露出的眼睛打量,随后向屋内呼喊自己的丈夫。
一个中年男人慵懒的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半大小伙子,看来是他的儿子。仗着人多,他不客气的说:“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家?我住在这就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