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严和丁聪二人全部被抓了个“人赃并获”,想抵赖也不行了。
林士斌把他俩叫到面前,笑着说:“功夫还没到家啊,继续加强,至于你俩的处罚还轮不到我来管,自己去找李少游领罚!”
二人背着失而复得的枪,耷拉着脑袋回到中队,面对李少游臊眉耷眼的不敢抬头,对方也懒得批评,又复将两个臭小子送到了警卫连,大队的禁闭室就设在这。
陈严和丁聪早在“上甘岭团”时就关过禁闭,那次是因为私自偷袭飞鹰大队。他们轻车熟路,回到宿舍收拾好被褥跟着就去。
首先把禁闭室打扫一遍,部队的禁闭室大同小异,只有一个门没有窗,空间狭小逼仄,除了一张桌椅板凳就剩下一张床,房间角落里还放着一个大桶,那是用来盛放排泄物的。然后卸掉军衔,解下腰带,抽掉鞋带,一人走进一间房间,开始了“服刑”生活!
除去腰带和鞋带是怕关禁闭的战士思想压力大而自残,李少游倒是对陈严和丁聪很放心,他俩自残?不把李少游整的自残就谢天谢地了!
好在二人还住在隔壁,敲敲墙壁就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存在,而且扒住铁门上的栅栏窗还可以相互聊天,七天的时间也好打发。
忙活完这一切已经是后半夜了,看着李少游和警卫连的人都离开了,陈严敲敲墙壁,说道:“熟悉的地方,老子又回来了!”
丁聪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此刻困得要命,直接收拾床铺倒头就睡,没一会鼾声就隔着墙壁传进陈严的耳朵。
第二天早上,当操场上响起“1、2、3、4”的口号声的时候,陈严习惯性的翻身而起,可是看到四面墙壁和紧闭铁门的时候恍然醒悟,这关禁闭呢,出个毛的早操!
一名警卫连的战士敲敲门喊道:“起床,整理内务,打扫卫生!”
“是是是!”陈严答应着,趿拉着没有鞋带的鞋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嘴里小声嘟囔着:“有什么好打扫的,难道还要搞一个禁闭室的卫生内务评比?”
当早饭被端进来,吃完饭收盘子的时候警卫连的战士又顺带捎走了房间里大桶,第一天的禁闭生活就开始了。
陈严坐在桌子前抓耳挠腮,可是面对厚厚的一沓信纸却写不出一个字的检讨,丁聪敲敲墙壁大叫:“陈严,你的检查写完了吗?拿过来给我抄抄!”
“抄个屁,老子还一个字都没写呢!”
他们被李少游要求写五千字的检查,月底的军人大会上念检讨。当众念检讨其实是一个很折磨人的事情,想必屏幕前的读者们应该也有过念检查的经历吧?不过陈严和丁聪脸皮比城墙都厚,念个检查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的丢人他俩也不带脸红的!
丁聪在隔壁哭天抢地,不住嘴的埋怨:“都怪你提议睡觉的,还连累老子,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对待亲爱战友的愧疚之情吗?”
“去你大爷的!”陈严回口讥讽:“一说睡觉你比谁都快,现在就怨上我了?”
丁聪认真思考了一会发现问题所在,都怪给李少游出公差,平时晚上有岗的时候都是中午补觉的。他说:“等我出去了,收拾不了李少游,我就打他儿子!”
“出息!”陈严讥讽道,不再搭理他,可是不出三分钟又没话找话的和丁聪聊起天来,实在太无聊了。他们从梅西聊到C罗,又从国际局势聊到地缘政治,可是朝夕相处的两个人哪来的这么多话?
好不容易第一天熬完,可是检讨没写出一个字,陈严一推纸笔躺在床上,心里默默地想,还有六天。
摸出烟盒却已经空了,他敲敲墙壁问道:“丁聪,你还有烟吗?”
“有有有!”丁聪答应一声,掏出烟盒一看就剩下最后两支,苦笑一声,一支叼在嘴上,另一支隔着铁栅栏窗探出手去递给陈严,说:“最后一支了,我也断顿了。”
一支就一支吧,抽完烟赶紧睡觉,睡着了就不会犯烟瘾了。也没有人“探监”,好歹也要给自己带几盒啊!倒不是王平和沈逸飞他们不想,而是禁闭室重地,普通人轻易来不到这里。
到了第二天早上,趁着警卫连的战士来送饭的功夫,陈严趴上铁门央求道:“班长,给支烟吧!”
好心的警卫连战士小心的四下看看无人,掏出烟盒夹杂到饭里递过去一支,陈严蹬鼻子上脸,说:“班长,帮我们带几盒烟吧!”
警卫连的战士脸色大变,说:“你是不是想让我也关禁闭?连长可是给我们下过死命令的,就一支,爱要要,不要拉倒!”
有总比没有强,陈严一把接过,早饭也顾不上吃先吞云吐雾一番。
今天一整天外边到处都在打扫卫生,陈严猜测应该是有大领导要来检查了,果然中午的时候警卫连长亲自过来重新交待了一遍禁闭纪律,其中着重强调的一条就是不准大声喧哗。再一次验证了陈严的猜想!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陈严此时已经无聊至极,最开始的两天还稍微轻松一点的熬过去了,还剩下五天,他和丁聪互相聊天的欲望都没有了。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就扒着铁栅栏窗看看外边的世界,不过被警卫连的人看到就会受到呵斥。
不过今天警卫连的人好像格外忙碌,就连来送饭的战士都是脚步匆匆,到了早上操课时间,警卫连的人着装整齐,还戴上了白手套,喊着号子跑走了。陈严估计应该是大领导到了,他们去执行礼仪任务了。
此刻禁闭室外边已经空无一人,陈严百无聊赖之际趴在窗口上向外张望,一只白黄花色的小猫溜溜达达的走过来,这是流浪至此的野猫,因为日常无聊战士们经常投喂食物就在飞鹰大队里生活了下来,还得到一个“军猫”的称号。
陈严吹响口哨:“小花猫,来陪大爷玩一会!”
多日和战士们相处,小花猫并不害怕,一跃而上跳到铁栅栏上,亲昵的蹭着陈严的手背想要讨要食物,可是陈严哪来的食物,他倒是想趁其不备一把拽进禁闭室里陪自己待几天。
“喵呜!”机警的小花猫发现了陈严不轨的企图,低吼一声迅速跃下逃走了。
虽然是白天,但是禁闭室里连个窗户都没有,此刻昏暗至极,正是蚊虫肆虐的好时机,陈严一巴掌拍死脖子上的蚊子,撑开手掌伴着自己的鲜血细心地查看它到底有几条腿。
隔壁的敲墙声响起,丁聪郁闷的高呼:“无聊死了,放我出去!”
除了和丁聪打嘴仗再也没有别的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情了,陈严说:“当年渣滓洞里的先烈们是怎么挺过艰难时刻的啊?”
丁聪作英勇无畏状:“当然是牢不可破的坚定信仰!”
然后他也也扒上铁栅栏窗,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对陈严说:“哎,那里有个老头!”
陈严循着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穿着便装的老者,约摸六十来岁,此刻正悠闲的这看看那瞧瞧,好像对飞鹰大队的营区格外好奇,丁聪说:“这是谁的家属吧?”
陈严点点头,应该是某位领导的父亲,大概是因为营区里边的人正在忙碌中没顾得上他,他才有机会溜达出招待所。
陈严的脑子此刻转的飞快,他翻遍自己所有的衣兜才找出连毛的带整的五十多块钱,然后急切的问道:“丁聪,你身上还有钱吗?”
丁聪纳闷的问:“这关禁闭呢,你要钱干个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