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了半天什么声响都没有,咋回事?难道说是徐俊鹏闲的没事干布置了一颗不会爆炸的诡雷?
陈严纳闷之间又捡起一根枯树枝向脚下的细线砸去,然后是迅速隐蔽,果然传来了一声弹飞金属握片的脆响,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陈严心里感叹,好你个徐俊鹏啊,声东击西哈?
陈严大喊起来:“我中招了,王平赶紧撤出去!”王平胡乱的答应一声,身边的树丛簌簌作响,状似惊慌的撤退。
徐俊鹏听到自己布置的诡雷起作用了,大喜过望,陈严已经被“炸死”了,只剩下王平,他准备出去把王平“击毙”。
刚一闪身,只听见陈严欣喜地大喊:“干掉徐俊鹏!”糟了,徐俊鹏郁闷的想,自己中招了!
王平迎面冲来对着自己举起了枪,徐俊鹏就地一个侧滚当先开枪,王平身子一滞,陈严却从侧面闪出身影,笑着说:“徐教官,你被我们‘击毙’了!”
徐俊鹏懊恼的一捂脸,说:“哎,今天栽了!”
双方人员重新集合起来,徐俊鹏检查了一下陈严小组身上的激光接收器,关掉代表阵亡的红灯,以便他们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演习。他说:“干得还不错,不要再让我抓到你们,继续前进吧!全体加两分。”
陈严立刻不愿意了,撅着嘴说:“刚才我们被马教官干掉是集体扣五分,现在打掉了你们伏击小组,怎么才加两分啊?这不是来回不一样长吗?”
徐俊鹏还沉浸在被陈严“击毙”地悲伤中,没好气地说:“嫌少?那不加了,加减分标准的最终解释权归教官组所有!”
陈严气得蹦了起来:“靠,你这不是跟并夕夕一样吗?”
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胜,但是战士们依旧很高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击败教官组,绝无仅有,穿越丛林的速度也变快了!只有丁聪不住的埋怨着:贱嘴的陈严,有分加总比没分加要好。现在好了,一分都没有加上!
即将跃出丛林,陈严却命令众人停下了,沈逸飞凑过来问道:“有情况吗?”
陈严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隐入河湾之前我们需要在无遮无拦的空旷地带狂奔五百多米。”
“那怎么办?”
“我还没想出办法!”随即陈严向后招呼一声:“王平,随我前出侦察!”
王平提起狙击步枪跟上陈严的步伐,二人来到丛林边缘,陈严举着望远镜望向左侧的土坡。
王平观察了一会,提醒陈严:“如果在那里埋伏上一个战斗小组,不等我们跑完一半距离就会被挨个点名!”
陈严回到队列,忧心忡忡地说:“前方的土坡容易设伏,我觉得应该绕过前方的空旷地带,可惜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起该怎么办,良久,陈严似乎下定决心一样抬起头,说:“那只能采取最笨的办法了,不过不能保证成功!”
马向学带着他的战斗小组埋伏在山坡中间,他已经听说了徐俊鹏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了,他忍不住的的“嘿嘿”傻笑。身旁的战友见状关心地问:“马队,你咋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从陈严小组行进的路线和任务时间推断,马向学知道他们很快就要在伏击圈里露头了。
就在马向学快要消磨掉耐心的时候,只见土坡下丁聪大背着枪既不观察,也不警戒,闷头向河湾狂奔!接下来,是陈严、王平、沈逸飞......
身旁的战友忍不住提醒他:“马队,再不打他们就全跑了!”
马向学郁闷的把已经套在瞄准镜里的武兴国放了过去,呲着牙说:“这些是芝麻,我要吃西瓜!”
陈严小组不按常理出牌的方法彻底打乱了马向学的部署!
他让丁聪首先向河湾狂奔到位后建立警戒阵地,其余人藏在丛林里向土坡方向警戒,就算马向学打掉一个人其余人也可以安全撤退,然后依次类推,一个接一个的跑过开阔地。而且刚才全歼徐俊鹏组此刻他信心满满,陈严心里认为,这些教官们也不过如此。
马向学看了眼地图,只能向365高地附近转移,重新设伏。
马向学飞快的带人绕远路向365高地附近转移,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没有路的崎岖山地,嘴里不住的骂骂咧咧:“格老子的陈严,老子想省几步路,你小子偏偏给我出难题,看我一会不把你撕碎!”
夜晚降临了,丁聪停下了脚步,按下对讲机:“陈严,前面两公里就是365高地,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陈严立刻竖起拳头蹲低身子,黑暗中沈逸飞没看到他的动作,一脚踩到陈严的屁股上向前翻了出去。
“怎么了?”大家都凑过来问。
陈严说:“最后一段路程二十分钟就能突击完成,可是好久没有见到马向学了,我心里隐约感到不安,他会不会给我们一下子?”
王平说:“我觉得我们需要休息一下,我们一路速度很快,距离最后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
陈严计算了一下时间,说:“休息一下也好,就算前边有埋伏我们刚好可以消磨一下他们的耐心,也给自己补充一下体力!”
陈严拢起嘴巴压抑的喊了一声:“环形防线,休息五十分钟。轮到谁担任哨兵了?”他准备利用一小时四十分钟完成最后的行军。
丁聪卸下背囊提枪跃出防线,却被沈逸飞一把拉住,说:“我来吧,你一直担任尖兵累坏了!”他马上就坡下驴一屁股坐倒,陈严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丁聪却视而不见。
陈严拍了拍手,说:“别急着闷头睡觉,先检查一下脚上有没有打水泡!”
长途行军脚底很容易磨起水泡,更别提战士们是穿着坚硬的伞兵靴行走在野外没有路的环境。也别小看一颗小水泡,有的时候会闹坏整个行军计划。战士们解下伞兵靴脱下袜子,用自己的伞徽别针扎破水泡上的皮肤,用力把里面的脓水挤干净。
陈严抬起头,问:“谁还有‘战略储备’?”
战略储备,在部队可以指很多东西,但是到了战士们口中却就固定的是那几样,比如香烟、啤酒、方便面、火腿肠,等等。
“我有我有!”老烟枪武兴国举起了手,放下背囊翻找,得意的说:“缺什么,这玩意都不能缺!”
陈严凑过去拿的时候,惊讶的看着他的背囊整整齐齐的摆了两条烟,无语的说:“我们都是拼命的少带东西,你倒好,怎么没有累死你?”
武兴国一言不发的扣上背囊,一副“老子还不愿意给呢”的表情,陈严舔着脸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支,捏着鼻子问丁聪:“谁先来?”
丁聪展开雨衣把脚盖住,说:“你先来吧!”
陈严屏住呼吸掀开丁聪的雨衣,抱起他的臭脚把自己的头带盖住,他们被撒到野外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一直没洗澡,现在丁聪的臭脚丫子熏得他眼泪直流。
叼上香烟点燃,借着烟头微弱的火光凑到挤破水泡的伤口处把它烤干。夜晚环境下一点点微光都有可能暴露行军队伍,说不定马向学正在什么地方拿着红外监视仪盯着呢,所以这一切工作都需要蒙着头干!
陈严被脚臭、烟熏的眼泪直流,用力的一眨眼手却抖了一下,烟头直接杵到了丁聪的臭脚上,烫的他压抑的叫了一声,恶狠狠地骂道:“狗日的陈严,你小子绝对是故意!”
终于忙完这一切,陈严贪婪的用力嘬了一口烟,把头拿出雨衣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然后才大口呼吸,讪笑着解释:“真不是故意的,太黑没看清。”
丁聪一言不发的隐蔽着接过烟头,然后把雨衣盖住陈严的臭脚,把头探了进去,没一会陈严也压抑的痛叫一声,嘴里开始谩骂:“你大爷的丁聪!说了不是故意的,你小子还偏要报复!”
解决完水泡问题,陈严把所有的烟头熄灭,用伞兵刀在一丛草皮下挖了一个小坑掩埋好,然后重新把草皮覆盖上去。事无巨细,前天马向学就是因为发现了一颗随意丢弃的烟头确定了他们的位置,然后顺着方向整整追了他们一上午,直到把他们全部干掉才摆休。
陈严抬起身,却发现战友们早已睡着,武兴国竟然打起了呼噜,走过去踢了他一脚,说:“姿势不对,起来重睡,小心招来饿狼!”饿狼能不能招来倒是不知道,但是极有可能招来马向学。
其他人都睡了,可是陈严不能睡,他举起望远镜向着365方向观察了一番,还有两公里的距离,但是一路上的隐蔽物极少,没膝的草丛里间或一段会有几棵小树。
河湾边的那种狂奔法是行不通了,两公里的距离先不说,如果有埋伏人家只需要在365高地的山坡下阻击就行了,狂奔过去也只是挨个给人家送死。黑夜中不适合拉大行军距离,陈严却决定把行军间隔放大一倍,以便尖兵遇敌时能够给他更多的反应时间!
陈严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制定了一个“之”字形的行军路线。他看了看表,留给自己的休息时间只剩三十五分钟了,然后找到警戒的沈逸飞让他提前五分钟把自己叫醒,以便给担任尖兵的丁聪讲解一下路线。
陈严把背囊靠在一棵树上倚住,给自己的191步枪挂上火打开了保险放在胸膛上,右手搭在上面,倒头睡去。枪里装的是空包弹,近距离也可以伤人,尽管教官们三令五申,除了开火之外任何时候都不可以让枪处于挂火和开保险状态,但是陈严却嗤之以鼻,现在他的右手食指就是唯一的保险,这只是为了突然接敌时能节省宝贵的几秒钟。
一场美梦还没做完,沈逸飞轻轻地把他晃醒,陈严用力揉了揉眼睛,然后对沈逸飞说:“利用五分钟的时间,你去眯一会打个盹吧!”沈逸飞点了点头走到一旁靠着一棵大树坐下。
陈严站起来去叫醒丁聪,丁聪看看旁边的众人依旧在睡觉,不满的说:“又占用我宝贵的休息时间。”
陈严把行军路线图丢到他怀里,说:“我还指挥战斗、规划行军路线,牺牲的休息时间比你多!赶紧识记,有不明白的问我。”
丁聪低头看地图,嘴上却不闲着:“指挥战斗有什么了不起?我指挥的比你好!”
陈严立刻举双手赞同,说:“谢天谢地,我还真不想干了呢。”
丁聪心虚的找借口:“可是我不会制定行军计划,不如你制定计划,我来指挥?”
陈严被气笑了,我来制定计划,你只负责下命令过官瘾?他说:“滚你丫的,你个‘两个拐’就想配一个作战参谋?”(注:上等兵的军衔是两道弯折的拐杠,“两个拐”是对上等兵的戏称。)
一旁被二人吵嚷没睡着的沈逸飞幽幽地说:“还是陈严指挥吧,我怕丁聪把我们送进伏击圈!”
“我靠!”丁聪脱口而出一句脏话,想要反驳却又无从说起,于是涨红着脸低头看图。
五分钟以后叫醒众人,利用三分钟的时间快速整理装备,陈严小组继续向着最终的365高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