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严打空了一支实弹匣,才仅仅打倒三个显身靶,再扣扳机的时候,“咔哒”一声,枪机向后挂住无法复进了,枪膛了没有子弹,空仓挂机了。
等所有人都射击完,马向学让辅助教官把战士们没有打倒的靶子从新竖起来,陈严面前还有七个靶子。最可笑的是隔壁射击台的武兴国,面前的靶子一个都没打到,他刚才忘记如何组装枪支了,等所有人打完他还一枪未发!
马向学没头没脑的喊了一声:“冲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冲什么冲?往哪冲?怎么冲?子弹都打完了,总不至于抱着空枪冲锋吧?
马向学怒气冲天:“你们这群饭桶,这种枪法怎么打倒敌人,你们是不是想让敌人笑死啊?抽出你们的伞兵刀,去跟敌人肉搏!”
打出这种成绩,战士们羞红了脸,抽出伞兵刀向各自靶位冲去!
陈严用伞兵刀在第一个靶子上扎了一个洞,然后向第二个靶子跑去。马向学却抄起一个高音喇叭远远地大喊:“枪都打不好,还想偷懒?给我把靶纸捅烂!”
陈严吭哧吭哧的一刀一刀的捅上去,边捅边嘟囔:“马向学、高梦文、李少游、徐俊鹏......我X尼玛!”他把所有的怒气全部发泄到靶子上!
马向学还在讥讽:“刀刀致命啊!招招毙敌啊!英勇无畏啊!怎么不问问敌人枪毙了你们多少回?”
靶纸面目全非,战士们搔头耷拉脸的回来,迎上马向学嫌弃的眼神,自觉的去操场上跑圈!他们的枪瘾早在第一轮射击的时候就过完了,枪没少打,五公里也没少跑。现在开始回想是哪个倒霉蛋提议来打枪的?哦,是武兴国,一会整不死他!
战士们跑完一个五公里回来,马向学安排助理教官重新贴好靶纸,他嫌弃的说:“趁着开饭前再打一轮,谁打不好就不用吃饭了!”
射击场再一次枪声大作,射击完毕后,未打倒的靶子又被竖了起来,马向学高喊:“冲啊!”
战士们再一次手握伞兵刀呼啸而去,和敌人肉搏完毕提刀返回,眼看马向学面色不善的在花名册上勾勾画画,不劳他老人家的指令,战士们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乖巧地跑向操场,又一个五公里开始了!
五公里结束,战士们空着肚子开始了夜间射击训练,用马向学的话来说,浪费了子弹还想浪费粮食?想吃饭,门儿都没有!
入夜了,射击场的大功率探照灯嗡嗡作响,高悬在陈严头顶上他都感觉烤的难受,马向学和高梦文等一众教官在确认了场地、枪械安全后,关掉了探照灯,射击场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战士们高喊:“报告教官,我只能看到靶位的轮廓,看不清环数!”
马向学说:“巧了,我也看不清!一百米外你能看清,我立马给你申请一个三等功。”
陈严大喜过望:“那是不是就不用记录环数了?”
马向学讥讽:“有困难就退缩,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退缩是不?”
陈严无语道:“环数都看不清,这怎么打嘛?”
马向学伸胳膊挽袖子,说:“闪开,我来给你们做个示范!”
教官们示范完是有代价的,战士们大惊,此刻连杀了陈严的心都有了,你个倒霉玩意儿多什么嘴?赶紧七嘴八舌的说不用了!
凭着刚才有照明时的靶子位置寻去,就着夜色刚暗的微光,陈严找到了靶子的轮廓,隐隐约约的能看到一百米外胸环靶十环的白色圆圈,他赶紧据枪瞄准,当表尺套住准星,透过三颗荧光点向前看去时,白色圆圈又找不到了!
放下枪却能看到,举起枪就看不到。明打暗,光亮的荧光点干扰了自己的视线,现在要是有微光瞄具就好了。陈严心里暗骂,鸡贼的飞鹰大队舍不得给我们用!
陈严换了个办法,射击讲究表尺、准星、目标三点一线,平时射击时自己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枪械上的表尺和准星上。如果把注意力集中到目标上呢?照此办理,枪上的三颗荧光点越来越模糊,当远处的白色圆圈越来越清晰的时候,他果断地扣动扳机。
马向学赶紧举起微光望远镜查看,他保持看靶动作不变,随即出声提醒陈严继续射击。陈严竟然在他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欣喜!
当陈严打完一支弹匣后,马向学一句话都没说走向其余的战友身边。陈严明白,自己的这次射击合格了。
每次都这样,战士们在选训队里从来都不会得到表扬,当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取得成绩之后,教官们总是不置可否,就像无论多么努力都是他们应该做到的。久而久之,战士们就似阿Q一样自我安慰,没有批评就是表扬。
当饥肠辘辘的战士们打完三个基数的弹药,马向学和高梦文交换了一下眼色,训练有效果了!于是把队伍带回。
虽然马向学威胁不给他们吃饭,但真能让他们饿肚子?他把队伍带到了食堂,炊事班长却匆匆迎了出来,满脸歉意:“对不住马队长,炊事班里忘记给选训队留饭了!”
马向学知道,不应该苛责炊事班,他们日常保障所有人的饭菜,其实是最累的。特种大队的战士们也不是天天高强度训练,虽然选训队没有休息日,但选训总有结束的时候。战士们还会有休息日,但是炊事班却没有一天休息,逢年过节、周末会餐,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
马向学小心地商量:“要不然搞点简单的行吗,你看面条怎么样?”
炊事班长想了一会,说:“前段时间清理临期的战备物资,更换下来一批快要过期的方便面,给战士们煮了?”
马向学眉开眼笑:“那就麻烦炊事班的同志了!”
炊事班长面向战士们,他想大体计算一下煮多少方便面,于是他试探性地问:“同志们每人三包方便面够不够?”
战士们认真的想了想,在老部队的时候训练了一天晚上自己加餐,吃一桶就像塞牙缝一样,现在这么饿,咋说也得吃五包吧?
于是战士们七嘴八舌的报出了自己的饭量,炊事班长再数了数一共有五十多号人,好悬没把他吓个跟头。每箱方便面24包,十箱都不够!马向学一锤定音,那就煮十五箱吧。
啧啧,战士们吃方便面,论箱!
说起方便面,很多战友们对它可是又爱又恨,这玩意儿和香烟一样在部队里属于硬通货。时间久了不吃就馋,吃完了又感觉索然无味,以至于离开部队多年后,还有很多战友们会在深夜加班的时候来上一桶。
马向学安排几个战士进炊事班去帮厨,没多久就煮出几大锅面条。马向学不忍心破坏了炊事班打扫干净的卫生,招呼大家在食堂外边“呼噜呼噜”的吃起来。
战士们真的饿了,端着大碗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一字摆开,吸溜面条的声音山响。陈严侧耳细听,好像回到了他曾经待过几个月的养猪场了!
夜晚查哨的飞鹰大队大队长林士斌路过,他抽抽鼻子,嘟囔一声:“好香啊!”然后信步走过来,大声命令:“马向学,给我也来一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