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是叶岚从来没有想到的。
不过这时候的苏然单看着还算正常。
又或许他早就将不正常的一面封闭在了那间小小的禁闭室里。
苏然说：“没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走了。”
叶岚点点头，的确该走了。
但又或许是旺盛的好奇心作祟，叶岚在准备要出门时问了一句：
“如果有一天你会变成怪物，你会希望自己是什么样的？”
问这个问题时他没有回头。
所以他也没有看到苏然从崭新大气的皮质办公椅上消失，下一秒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他的身后，抬起手想要扭断他的脖子。
但是没有立刻得到回答，叶岚大概就知道他应该不会回答了。
不过以苏然的个性很正常。
他略有遗憾的叹了口气，说：
“算了，走了”
于是那只手停在了离皮肤很近的地方。
苏然后退了一步，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说：“我觉得你的心理评估问题可以再深入一下。”
叶岚感觉有点奇怪，转身看向苏然，心里盘算着如果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站在这里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惊恐？他只有惊讶。
不安？这种东西很早就没有过了。
又或者好奇？这种情绪只会对熟人有，但苏然从来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最佳人选。
他大多时候不说谎，但你也很难从他嘴里得到他不想说的东西。
叶岚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是在疑问还有什么事情。
但苏然端详了他很久，像在看一件物品，又像在透过他这具躯壳观察着什么。
最后问：“你觉得我会是什么样子？”
叶岚一下子卡壳了，这就和突然被要求描述一个常见的人一样，你可以立刻在脑海里画出他的样子。
但会突然陷入词语匮乏。
主要是有些话也不能乱说。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桌上的青苹果，给出了一个很模棱两可的答案：“应该会喜欢甜食。”
苏然笑了一下，带点儿残忍，又带点儿讽刺：“喜欢甜食的怪物？没想到你还有一颗童心。
希望下次见的时候你也会这么说。”
已经有人把东西拿过来了。
叶岚看到了他的新手机，还有一手提包钱，全是现金。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个学生，贸然打到他的卡上会引起调查。
叶岚表示很满意，还主动问一句，需不需要他签署一下保密协议？
不过两位负责人都拒绝了。
正好省了麻烦，而且系统也不在了，不会有人再强制他做任务。
叶岚当即订了回A市的票。
苏胜那边已经给学校打过招呼了，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借口，等叶岚过去请假时，那个惜假如命的导员立刻就批了。
还用无比同情的眼神说，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去吧，学校上面保留了你的学籍。
叶岚无比敷衍的应了两声，然后回宿舍收拾东西。
李达像只树獭一样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略有滑稽的懵懂，有气无力的说：
“老叶，你是被车撞出绝症了么？你这是要去哪儿？”
叶岚正收拾东西呢，他还是得做做样子的，边拉皮箱边说：
“五个月内能回家就回家吧，找个安全点儿的地方，多备点儿食物。”
“你看我像能回家的吗？”李达顶着黑眼圈儿嘟囔，最后趴在他的作业上不动弹了。
直到叶岚收拾完东西他才依依不舍的说：“你就安心的去吧，等你回来，我会给你借我的作业的。”
叶岚想笑，他想说自己应该回不来了，但看着李达的眼睛有点张不开口。
所以他认真点了点头，说：“一定，记得多备点儿吃的，还有，五个月后一定不要去1号教学楼。”
“为啥？”李达一脸迷茫。
“因为消息是假的，总之你记着就行。”
说罢叶岚拍了一下他的肩，彻底与这所学校、这个城市告了别。
A市没有B市那么繁荣，但胜在天空明亮，那种蓝色能剔透到让人目不转睛，一座座灰色的大楼正如雨后春笋一般从地上长起来。
叶岚用那笔钱采购了大量的食物和水、金属防护网、发电机之类的东西。
父母很奇怪他要干嘛，但作为家里的长子，叶岚说话还是有点作用的。
他找了工人过来，在家里重做了隔音涂层，将老化的设备重新更换了一遍。
单层的窗户玻璃通通换成了双层，又在阳台上加了防护。
其实这些用不了多久。
因为A市很快就会有丧尸王出现，但叶岚不喜欢家人提心吊胆的生活。
起码这短暂的几个月里，家里人可以过得好一点。
装修上的问题可以慢慢来，不着急。
……
叶汐坐在沙发上，神神秘秘的看了一眼厨房。
母亲正在里面准备午饭。
不过早上总是容易饿的时候，她蹑手蹑脚的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来一大盒草莓千层，然后迅速溜到叶岚旁边，问他要不要来一口。
叶岚左右瞄了一眼，然后用眼神谴责她，低声说：“你不可以吃冰的。”
但叶汐已经挖了一大勺了。
小姑娘得抬高手才能给自己的哥哥。
叶岚无奈的吃掉千层蛋糕。
既然已经把老哥拉入自己的阵营了，叶汐也就不客气了。
她刚吃了两勺就看见母亲从厨房里出来。
这位温婉的女性显然对自己的两个孩子了解甚多，说：“你们在干嘛？”
叶汐慌不择路的把蛋糕塞进叶岚手里。
两人心虚的转过身来，叶岚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身手，用一只手将蛋糕藏在了身后。
“这会儿偷吃，午饭还吃不吃了？”
兄妹俩互相看了一眼。
叶汐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我没有，是哥哥在吃，所以我尝了一下，就尝了一小口。”
叶岚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使坏的妹妹，无声的控诉：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
母亲叹了口气，装作没有看到两个人的小动作：
“饭要熟了，不许再偷吃了，放回去。”
“好的！”
兄妹俩齐齐说。
叶岚去放蛋糕，瞥了一眼自己那意犹未尽的妹妹，塞给她一把苹果糖。
“下次打个暗号，拿去卧室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