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江云涛那是什么诅咒,他却自顾自的说起了他的故事:
“我和许晴是通过家里人介绍认识的,虽说是这样子认识的,但我还是一眼就喜欢上了她。我向她表明我的心意后,她也同意了和我交往一段时间。因为我俩工作的城市不在一块的缘故,为了能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我主动离职进了她所在的公司。相处了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便结婚了,结婚的时候我们的感情十分好,我曾经以为她是值得我付出一辈子的女人,可是就是在她和王进碰面的一瞬间,我感觉到浑身不适应,结婚之后我从来没有检查过她的手机,但是就那一次我感觉十分怀疑。于是我设计了一款病毒,可以用来实时监视许晴手机里的内容,果然!她们认识的时间比我认识的时间还长。
不过想一想她这样的女孩能看上我这种内向木讷的人,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再到后来发现他们俩丑事的一瞬间,我十分怨恨,我终于能明白许晴对我忽冷忽热的态度,那是因为在她心里从来就没有认可过我,我只是一个不如别人的人。我不明白,我诚诚恳恳的态度,竟然换不来她的真心。我只觉得十分委屈,感觉全世界没有什么是可以接纳我的,我诅咒他们”。
天台上的风很大,江云涛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愣在原地,我和他也有相同的遭遇和感受,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我认为如果一个男人遇到这种情,最好的做法一定是潇洒走开。要问凭什么这样做,那一定是凭对自己的信心和对生活的希望。我对江云涛说:
“你错了,你的人生不光只有这个女人”!
江云涛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并没有理解他,他将手掌向我张开:
“那就先从你开始吧”!
我突然感觉心脏受到了一股冲击,我陷入了江云涛制造的幻境之中,无数的枷锁捆绑在我身上,我的双手双脚被禁锢动弹不得,幻境中江云涛拿着小刀向我冲来,疯狂的在我的身上乱砍抽插,那种真实的痛感令人无法忍受。不断袭来的痛感如同洪水一般冲击着我的精神,令我无法呼吸。我拼了命的想要找回呼吸,在不断地挣扎下,我的意识仿佛与疼痛分离,我终于能够明白这痛感,就是江云涛身上那日积月累的“疼痛”,那是自闭的人在人海中的挣扎、是人们眼神之外落寞、是社会夹缝中生存磨血的痛。我忽然大笑起来,伤口的血不断地涌出,但是却令人心里发痒,我嘲讽着喊:
“你真是个差劲的人,这种疼痛怎么能让一个男人屈服”?
突然幻境中出现一道白光照在我身上,我看到幻境外樛藤和娟子已经赶到,那白光正是娟子所发射出来的,我挣脱了控制着我的枷锁,幻境中的我不断变大直至冲破这幻境,将它碾碎。回到现实中,我用轻佻的眼神看着江云涛,他微微一笑:
“哼哼,这局你赢了,只不过我不能认同你,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拥有你这股力量”!
说罢那江云涛消失在原地,我跑过去没有发现一丝踪迹。
樛藤突然大喊:“糟了!快去楼下”
我们三人急忙下楼,许晴和其他的几个同事已经倒地不起,公司乱做一团有事没事的人都在慌忙撤离,人群中我发现了一脸邪祟的江云涛,他邪魅的笑着,我想上前阻止他却被眼前的人流挡住,樛藤突然大喊:
“树桐哥,让小娟姐来”!
就在江云涛伸出手想要故技重施时,娟子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两个人力量接触到的一瞬间,江云涛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勃然大怒,他愤怒的喊着:
“你这个贱女人”!
我突然意识到,万一这家伙拥有能够让罗小娟恢复记忆的能力就不好了。我想上前打断正在施法的二人,却被樛藤拉住:
“假如现在打断,娟子姐会有生命危险,她正在全力激发她的力量”!
我无语的看着此番场景,我不知道在江云涛的环境之中究竟会对娟子做出怎么的事情,但我不想让罗小娟想起那些事情,我汇聚身上的气将其附着在罗小娟身上,却被打散了。只见娟子身上泛出白光,双眼因太过忧愁而轻轻闭上,随着那白光越来越强,附着在江云涛身上的诅咒鬼祟逐渐被消除,随之抽出的是被净化的神灵,那神灵出现之后并没有像上次的仇道的神灵出现后随之消散,而是又重新附着在江云涛的身上。樛藤拉回我和娟子:
“小心!他是真正的诅咒之神”。
诅咒之神重新附身在江云涛身上之后,伸了伸懒腰:
“终于回来了!嗯?你就是被圣女附着的孩子吗”?
他走向樛藤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樛藤心中那种不安。他靠近我们三个,力量的威压强大到令人无法动弹,诅咒之神嘲讽的说道:
“哼哼,就凭你身上的那点力量,怎么会被选中呢”?
威压下,我的力量仿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感觉能够自由移动,但也只是这样能够动弹,现在还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诅咒之神也注意到了我的变化:
“原来如此!哈哈,樛藤小伙子,你不要这样紧张,我不会破坏的你的孵化,圣女不现世诸神的世界是没法到来的”!
樛藤笑了:“哦?那就走着瞧喽”!
“江云涛去哪里了”?
“他呀!已经和我做了交易,在诅咒之后将灵魂献祭作为召唤我的祭品,你刚刚也看到了吧?那个消失的鬼祟。不过还是提前和你说一下吧,你所保护的东西并不是能拯救世界的东西,而是毁灭世界的武器”。
诅咒之神说罢便走了,我问樛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树桐哥娟子姐,寄居在我眼中的圣女确实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社会的延续。如果由神主宰世界,我们就都荡然无存”。
我没有办法完全认同樛藤,但是江云涛的死令我稍微能够理解樛藤说的这些东西。娟子并没有提出质疑,因为本来她就是因为那个传说去寻找幕蝶,并不像我,是被拉进来的。现在我只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江云涛在和娟子对峙的那段时间里,有没有令娟子恢复记忆。虽说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说老实话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她,不像之前有那么多的隔阂。诅咒之神走后,我看着娟子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这令我觉得可能她并没有恢复,我试探性的问到:
“刚才,你还好吧”!
“嗯呢,突然间感觉有一股力量从身体下面迸发出来,让我感觉能拿下他,哈哈!不过也和樛藤早就说过,我和你一样都是承载着重要力量的人,是被选中的人,很高兴啊”!
这些话让我觉得她的记忆并没有恢复,我们三个还是如往常一样开车回家。途中我也没有发现娟子的任何异常,心里面终于松了一口气。我问樛藤:
“诅咒之神去哪里了”?
“神的想法是难以揣摩的,本来神就是无形的,只是现在的世界处于人间道,想要现世就必须依托于人类的形,因为阴阳的轮回,通往神世界的门已经出现,圣女就是那只钥匙,拥有钥匙的一方可以选择这扇门的开与关,嗯嗯!这样说你们应该就懂了”!
“行吧!反正那些事情我也不关心,我现在只想往后的工作会不会更轻松些,毕竟王进还有好几个人都已经死了,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人事变动”。
“额……这东西我还真说不准”!
正当我沉醉在将来轻松工作的幻想中时,隔天公司那边便传来消息——我被辞退了!
下午在人事处听到这个消息的我,脸上写着大大的不可思议,据说是因为原来的部门本来就经营不善,出了那档子事之后干脆就原地解散了,我看着门外来回转悠的女同事:
“那她呢”?
“哦!因为她比较优秀,公司这边也是把她转到别的部门了”。
“放屁!她根本就什么都不做,项目报告都是我帮她随便瞎搞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因为合同这边你是可以拿到一笔违约金的,你考虑一下吧”!
“给老子滚,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陈先生请你别这样,这样对谁都不好”。
突然江云涛竟然出现在门外,哦!他已经不是江云涛了,里面藏着的是诅咒之神。我问他:
“你没被辞退”?
“拜托!我是诅咒之神,出来混什么关系都没有,还不是神,不辞退你辞退谁啊!要不要我帮你诅咒一下这公司里的人?嘿嘿嘿”.
“诅咒之神还要上班吗”?
“我附着的这个肉体需要吃饭,而且诅咒又没法当饭吃,只能威胁人事,辞退我就让他摊上大祸喽!就当是感受一下人间的生活了,嘿嘿,神是不怕上班的,因为我可以为所欲为,哈哈”。
这货不正经的样子让我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神,总之他留下来了,而我却被辞退了,我不明白我为公司做了这么多贡献,辞退的竟然是我!职场上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蚂蚁,不管你行不行,说踩死你就踩死你了。由于江云涛的到来,我和人事部的谈话有了一些缓和的机会,我跟他们说:
“这样吧,违约金赔偿我两倍,我就走”。
“你的意思是,公司要白给你两年的工资”?
“对啊!合同上不是说了吗赔付两倍,这不正好还有一年合同到期吗”!
“你也太不要脸了”!
“我要不要脸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你们是挺不要脸的”!
“那我们不能答应你,那就只能卡着了,反正你不能到别的公司任职,而且我们会把你拉入业界黑名单,到时候你合同到期也找不到工作”!
“无所谓我不在乎!真以为我没有关系啊”?
我拍了拍江云涛的肩膀:“这是我的好兄弟,到时候有你们好果子吃”!
“哎,我凭什么要帮你啊”!
“就凭我会破解公司的项目,因为我参与做了”。
人事部的人激灵了一下说:“陈先生,我们是可以告你侵权的”!
“无所谓喽!反正我面试的时候跟别人分享一下我的工作经验就好了嘛”!
“等一下,我和我们领导沟通一下”。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进来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你走吧!赔付给你两倍,就按照你原来的工资算”!
我挺疑惑,他们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虽然被辞退了但心情还是挺愉悦的,毕竟在公司的生活没有那么开心,而且拿到的赔付是按照原来工资计算的,两年有二十多万,足够我生活一阵子了,哦对,家里还有那两个人,三个人其实也够了。收拾好东西出公司的时候,江云涛也出来了,他向我扬头示意了一下,我明白了原来是这家伙帮了我。我回头朝他走去问他:
“为什么要帮我,我们不是敌对阵营吗”?
“我们可不是敌对阵营,我可从来不想卷入你们的那些事里”!
“那些事”?
“看来你还不清楚你们将要面对的东西是什么,算了吧,我也懒得告诉你”!
“虽然你帮了我很感谢你,但是我也懒得听”。
“哈哈,行,小伙子有个性”。
我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被辞职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樛藤和娟子,路上我会回味着诅咒之神的话,有一点我是赞同的,那便是我确实没有看清楚人间的道,也许是因为身在其中的缘故,我根本就没法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