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娟子走了十几里的山路,也没找到这个蝴蝶村的庐山真面目。娟子是我的大学女友,毕业后她选择留在学校读研,我则是在校外工作了有小一年。此次旅行也算是我俩毕业之后,为数不多的聚在一起,上个礼拜她在电话里神秘兮兮的告诉我,说发现了一个神秘的课题。虽然工作上的很多事我还没有完成,不知是为了逃避工作还是为了多陪陪她,我二话不说的,就同意跟她来到了这荒无人烟的大山里。
我的双腿发酸,有些后悔主动承担大部分的装备,但是看到她兴致勃勃的样子,算了!还是忍耐一下吧。在地图上,蝴蝶村实际上是一个叫陆家村的小村子,交通不是很方便所以要走一段山路,这个村子据说盛产一种神秘材质的丝绸,生产这种丝绸的蝉蛹,羽化过后会变成一种非常美丽的蝴蝶,具体叫什么名字我是记不清了,这毕竟是娟子的专业,而我对这东西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娟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查到了这村子,总之为了调查这钟蝴蝶,我和娟子来到了这儿。
又走了十几分钟,路过一条小溪,卫星地图上的方位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准,兜兜转转怎么也找不到。我提议在小溪旁休息一下,走这么远的路实在是太累了!更何况大部分的东西在我身上。娟子的表情十分慌张,像带小伙伴走迷路的孩子一般,她扇着风,长时间坐在研究室的她很少运动,此时已经是汗流浃背了。我觉得娟子的样子很可爱,想夸她但是却语塞了。之前一段时间,我们二人像是在互相斗气一般的不联系对方,我还以为她从来都不会来找我了,难道恋爱就是永远要男方主动吗?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忙,又或许是她已经变心了,那天我找她,她说她在聚餐,十点钟的朋友圈合照我没有点赞,那上面虽说只是老师和同学,但是看到那些男同学想要凑近她的表情,我顿时明白,像她这样的女生身边是从来不缺男生的。就是从那天起,我不再主动搭理她了,感觉再搭理她,自尊就受到了羞辱一般。本想着之前主动的都是我,这下该你主动主动了吧,谁知道我不搭理她她也不搭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友。于是乎就现在,我不怕麻烦请假,同她来这里的原因,其实是想着如果真没感觉了,分手就是了,就好像最初遇到她的那感觉,终归是路人缘。
就当我们俩沉默休息的时候,溪水边走过来一个男人洗手,这人眼神犀利的令我有些紧张,娟子却十分兴奋的跟那男人打招呼:
“您好,您好!请问蝴蝶村是往哪边走”?
男人撇了撇嘴,他盯着我们眼神带着忧郁和沧桑,我后背发凉 ,直觉告诉我最好还是不要再继续调查下去了,没准是个有非法活动的危险村子。我下意识拉着娟子的胳膊,看到我紧张的样子,男人似乎是放下了防备,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
“蝴蝶村的话,一直顺水朝下游走就好了”。
男人收起锐利的眼睛,没来的及听我和娟子道谢就背起箩筐离开了,我和娟子商量着先回去调查一下,主要是在荒山野岭的地方,手机信号也不好,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还挺难办的。而娟子却对我说:
“其实我就不喜欢你这样,畏畏缩缩怕这怕那的,为什么总要顾虑那么多?为什么总是觉得别人要害你呢?就像是有被害妄想症一样”。
突如其来的质问令我不知所措,我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但我不认为我是错的,我真想直接把她扔在这山里自己回去,可因我不能选择这么做。也不知道是因为我不忍心,还是因为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半路逃跑的人。我背起行脸色暗沉的对她说:
“走了”。
也不等她起身,我便顺着溪流向下走去,走了几十米发现她还在原地磨蹭,一瞬间我的心情简直是要崩溃一般。我不在管她一股脑的往下走去,走了几百米我还是忍不住回头了,她正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慢悠悠的走着,虽然很生气,但总归像石头落地一般,心里变得踏实了一些又有些失落,应该在这趟旅途过后,也许就没有什么在一起的余地了。
我的双腿突然间变得十分的无力,中午饭还没有吃,我就地将我早上准备好的饭盒拿了出来,大口的吃了起来,等娟子走进的时候我将她的那份递给了她,她没有再耍脾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刚开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我追的她,大三的一节选修课,我迟到了,从后门悄悄进来的时候,后排的座位全部都坐满了,只得尴尬的从最后一排走到最前面一排坐下,她就坐在我后面一排的位置,雪白的手臂和姣好面容令我久久不能忘怀。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她,直到现在我也深深的喜欢着她,只可是若是她不喜欢我了,我也不想倒贴。娟子是那种满腔热火的女孩,做什么事情都勇往直前,从来都是想做什么立马就会去做,她会突然想出去吃饭,突然会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突然就想参加什么比赛,她一直在行动着,在行动的过程中总会遇到一些朋友,而我总是在她的后方分析,旅行需要预算多少经费,比赛需要做些什么准备,遇到的人是否靠谱。我怕她受到伤害,但这成为了她的束缚,每当预感到她不高兴的时候,我就选择默默的跟着她走,我不想失去她。在这段感情中我永远是被主导的那一方,但我喜欢她。
下午时分我们终于抵达了蝴蝶村,乍一看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子,只是可能由于产业的原因,整个村子非常整洁,一个村长模样的中年男人正好经过,他和娟子打招呼:
“罗小娟小姐是吧”?
“哦,是的是的,请问您是陆大嘴先生吗”。
“是的是的,唉呦,山里的路难走,本来是派人接您二位的,他可能有事情耽误了吧!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走山路也算是看看风景了”!
我觉得这两个人的客套实在是可笑,娟子说的云淡风轻,但其实我俩出发的时候才早上8点,要不是娟子在自己房间化妆7点钟应该就出门了,两个人一直走到现在才到,我在一旁附和到:
“碰巧在溪流那边遇到了一个指路的人,还挺幸运的”。
“是海生吧?本来就是要他去接你们的,因为他们家正好有空房子,本来是安排你俩住他们家的,要是不习惯的话我再安排”。
娟子在一旁答复:
“没事没事,没什么不习惯的,见带我们去看看吧”。
我俩跟在村长后面,我问娟子这里怎么还安排住宿什么的,娟子说她来之前已经联系好了,院里也批了经费。相当于来这里逛一圈写个报告就行了,村里的人也希望通过这次调研,能够为村企业发展有所贡献。走了不远便在靠近大树的一户人家听了下来,村长吆喝着:
“海生,客人来了”。
只见院子里正劈柴的男人站了起来,男人朝我们这边走来,定睛一看是中午遇到的男人,他的眼神依旧锐利,但是能明显感觉的出他不是一个坏人,只是性格有些高傲。他的声音粗旷但有些沙哑:
“跟我来”。
院子里有两间民房,朝南是一间大一点的新民房,朝东的是一间小屋子,我们俩被安排在朝东的小屋子里休息,进到屋内,里面只有一个大土炕,和其他的一些家具。小是小了些,但是十分整洁,看得出提前收拾过,而且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到那一颗大树。我俩安顿好行李,并且划分了晚上睡觉的界限,屋外男人又开始在院子里劈柴,园子里种的是各种蔬菜,黄瓜,白菜什么的,还能看见通红盛开的地瓜花……看见我在一旁卖呆,海生先生以为我口渴,将一旁水缸的扇盖打开,舀了一瓢水递给我:
“慢点喝,刚打上来,很凉”。
我瞟了一眼旁边的水泵,想必就是用那个打上来的,我尝了一口,十分甘甜,毕竟是纯天然的!又喝了一大口,我不太好意思将我喝过水的那木瓢再放回缸里,海先生看见扭捏的我淡淡说了一句:
“放那就行”。
海生去忙活其他事情了,我突然想起娟子还在房间里收拾,转过头听到院子外一个男生的声音:
“海生哥,是客人到了吗”?
我朝栅栏处望去,一个眼睛被布缠住的男生正靠着栅栏小步走着,看样子大概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他嗓子同其他处于变声期的男孩一样,语气却十分的柔。这男孩难道说是个盲人?海生在一旁解释到:
“这是我弟弟,天生就有眼病。樛藤,这边……”。
听到声音的男孩,脚步变的更快了,此时娟子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海生向我俩介绍到:
“这是我弟弟樛藤,明天我带你们俩去山上看暮蝶,这种蝶很吃山气,只能在山上养殖”。
我和娟子都默默点头,我感觉压力很大,总感觉有什么事不靠谱。虽然没感觉到有什么坏人,但是这明摆着不是骗人的吗?我望向娟子,她闷着头感觉有心事。
傍晚时分,海生做好了饭菜邀请了我和娟子,伴着夕阳在院子里吃农家乐还别有一番风味。娟子闷头吃着饭,海生也催促我快吃,因为明天上山会很累,最好是早点吃饭早点休息。我们四个匆忙的吃了晚饭,我和娟子躺在土炕上,这是我俩第一次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觉,感觉十分陌生。不知是不是太累的缘故,我只是小躺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洗漱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