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四十分,华尚食府门口。
车子停稳的第一时间,肖诃松了一口气,马不停蹄的下车开门。
刚好看见,言炔温热干燥的大掌摩挲着宋柠的后脑勺,以拇指拭了她唇角的水渍,低头在她耳边轻语:“走吧,先吃饭。”
话音落,便拉着宋柠下了车。宋柠放松了呼吸,跟着言炔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观云阁。
她沉闷的心思,也因为刚才的亲昵而烟消云散。
肖诃自然也是,尽职尽责的跟在他们身后。关键时候,还得想老大之所想,急老大之所急。
观云阁是一个半露天的上等包房,之所以叫观云阁,是因为这里早上可以看见烟雾缭绕的云洋,晚上也能看见整个云洋的夜景。
宋柠进门就拿了一罐啤酒,去了露天的阳台上。晚间的风有些发凉,吹得宋柠松松散散的马尾更加的凌乱。
言炔沉了沉眸子,跟出来抢了她手中的冰啤酒,开了一瓶白桃风味的苏打水递给她:“晚上凉,喝这个。”
而后温热干燥的大掌,亲昵的拍了拍她的头。
宋柠先是一愣,忘了有多久,没人这么管过她了。还有,大叔拍她头的动作,怎么感觉像是在拍宠物狗?
她笑着接过男人手里的苏打水喝了一口,还不错,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菜是言炔安排的,没有她不爱吃的菜。对于这一点,宋柠略感惊讶。
两人在天台上站了一会儿,才一前一后的回到桌边,宋柠在男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风轻云淡的沏好茶,才将色泽通透的青花瓷杯推到言炔面前。“大叔,这是你的地方?”
华尚食府,主打的就是稀缺的食材还有最顶级的服务。这里不是有钱就能来的,你还得有权。
即便价格贵得令人咂舌,位置还是稀缺到让人难以想象。
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而大厅还排着好多人在等三个月后的号。
对面的男人斯条斯理的挽起袖管,露出精肉纹理明显的手臂,处处散发着狂野和不拘。
他端起宋柠推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看着她的深眸中多了一丝玩味:“也是你的。”
宋柠:“......”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这大叔的脑回路,有些时候还挺清奇。
宋柠忽然很好奇,这个无论是财力、权力,还是容颜家世都无人比拟的男人。怎么就刚好看上了她?
以他的身手来讲,当时在酒吧的那一晚。就算宋柠状态最好的时候,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她怎么就轻而易举的,窜进了他的怀里头?
宋柠每每想到想到这件事,就觉得这个行为真的跟迷惑。
此刻的宋柠,丝毫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好奇,她柔软的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大叔,我想采访一下你。
那天晚上,我在酒吧被围追堵截的时候,你为什么救我??”
言炔端着茶杯的手指,不动声色的顿了顿。
凑在唇边的茶杯里热气腾腾,飘渺而出的雾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你觉得呢?”
问题又丢给了宋柠。
说实话,他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愿意救她?单单只是因为她当时救下的女孩是他妹妹?
当然不是!
言炔比谁都清楚,就不是这么个事。
感觉这东西,有些时候就是那么的玄乎......
又打哑谜?
宋柠沉默了几秒,故意提高了语调:“难道是看上了我的美貌?”
摆明了的故意调侃言炔。
言炔漫不经心的抿了口茶,看着宋柠带笑的眼眸,玩味的挑了挑眉:“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意思就是.....大叔也有见色起意的嫌疑喽。
宋柠心随念动,继续接着调侃:“看不出来,大叔居然也是看脸的人......”
站在一旁的肖诃听出来了,这是说他家老大是颜狗呗。
这少夫人,不说见好就收吧,还挺会得寸进尺。然而,少主下一秒的回答,才叫人惊掉下巴。
“我不止看脸,还看......”
说着,眸光落在了宋柠身上。
这留白,这腔调,很难不让人不浮想联翩......
宋柠扯着嘴角,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低头抬起杯子喝了口茶掩饰尴尬。
她似乎有一种错觉,再不停下来,他就要上高速了......
......
菜上得很及时,摆盘考究,用料也讲究,色香味俱全。
这顿饭,宋柠和言炔吃得很慢。
宋柠全程低着头,细嚼慢咽的,吃得很精细。
当然她也是挑食的。
面前的骨碟里面堆放了不少配菜,什么花椒葱姜蒜,海带芹菜紫甘蓝......
看着这些配菜,一旁的肖诃再次陷入了沉思,上次在丽城的时候。她记得少夫人亲口说过,她不挑食。
是少夫人过于谦虚?还是对不挑食有什么误解?
言炔也是,举手投足都透着矜贵。深沉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对面的女孩。
宋柠喝了一口椰子鸡清汤,放下勺子,刚一抬头,就碰上男人深邃的眸子。
她顺势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巴,笑着说到:“大叔,有事情要问我?”
男人也顺势放下了餐具,点了一支烟送到嘴边。吞吐了一口雾气才微微仰头:“你去过南境?”
询问的言语是肯定的语气。
宋柠笑笑,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倚在木质的栅栏边看着夜里的云洋:“不是去过,准确的说,是在那里生活过?”
男人没有说过,他迈着修长的腿,来到宋柠的身边,从背后抱住她。
宋柠脑袋后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闻着专属他的气息继续道:“年少的那些年......我曾emo过很长一段时间。
记得严重到撑不住的时候,我只有不断的划伤自己,才能平复自己崩溃到不能自理的情绪。
记得有一次,爷爷颤颤巍巍的抱着我。问我说【柠柠,你是撑不下去了么?如果真的觉得太累了,爷爷就不拨打120了。】
后来,我爸和我后妈怕被世人口诛笔伐,还是坚持打了120。
他们当时的原话是:【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家里,更不能让社会媒体有话可说。】
就这样,我就又被救活了。
医生说,我那是一种心里疾病,叫郁抑症,已经非常严重了。
爷爷没办法,只能找人托关系把我送去了疗养院。只是,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是去南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