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才4点多,我就被鸡吵醒了,我赶紧起床,因为我也着急着去见一个人。
我起床洗漱完后,便马上向村口走去,因为我要去车上拿两瓶酒,这两瓶酒是我特意为言哥准备的。
我走到车的旁边时,不知道谁用柴把我的车围着,我觉得好奇怪,难道是谁怕牛把我的车撞坏吗?我看四周没人,暂时也不理那么多,便在车后厢拿出那两瓶酒和一些礼盒,便向言哥家走去。
我看到言哥家门口,已经看到烟囱有烟了,我看看手机才5点多一点点。
“果然传统没变,农村人还是早起。”我心里感叹了一声。
“龙仔,你这么早就起床煮饭了,这么勤快。”我刚跨进言哥的门口,就看见龙仔在洗菜,长大长高了不少,但是我还是认出来了,便叫了他一声。
“狗剩叔,你是狗剩叔,狗剩叔你回来了。”龙仔见到我,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声叫我。
“你爸妈呢?”我边问他,边把东西放桌子上。
“我妈头有点痛,在里屋休息,我爸走了。”龙仔小声地回答。
“你爸走了,去哪了,这么早就走。”我边说边坐了下来。
龙仔不出声默默地洗菜。
“狗剩,你回来了。”这时美嫂从屋里走了出来,向我打了一声招呼。应该是头痛,头还缠着一块布。
我看见美嫂这样连忙问道:“美嫂,你怎么了,头痛严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没事的,老毛病了,昨天吹到风了,休息一两天就好。”美嫂边说边找个凳子坐下来。
“言哥去哪了,这么早就出去了,我给他准备了两瓶好酒,想一早上陪他喝一杯。”我说完看了一下美嫂。
美嫂沉默了一会说道:“李德言走了,走了快一年了,肝癌。”
美嫂说完,我如晴天霹雳,我的天啊!我都忘了,我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我没有哭,也没有眼泪。我默默地坐着,美嫂也在对面陪我坐着,龙仔在厨房不知道忙什么,一直不出来。
我沉默了大半个小时,天空慢慢地亮了。
“龙仔现在还读书吗?”我打破沉默,问了一句。
“还读,他很争气,以第一名成绩考上县一中,学费和住宿全免,就是每个月要伙食费,他爷爷也帮助我们,所以问题不大。”美嫂面无表情地说。
“龙仔。”我叫了一声龙仔。
“在!”龙仔在厨房应了我一声。
“你知道你爸的坟墓在哪里吗?带我去。”我说完便站起身。
“好!我知道,我带你去。”龙仔从厨房走出来。
我提起那两瓶酒便和龙仔走了出去。
到了言哥的坟墓,我便在旁边坐了下来,默默地打开两瓶酒,把一瓶酒慢慢地倒了一点在地上,拿起一瓶碰了一下便大干了一口,我以为我有好多话要说,但是我一句都没有说,我只是慢慢地往地里倒酒。
两瓶酒都倒完了,我便跪了下来准备拜一下就离开,在我跪下来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地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哭什么,就是悲从中来,泪水止也止不住。
我瘫倒在地忘我地哭,尽情地哭,我已经很久没有哭了。
我哭累了,龙仔便带着泪水去扶我起来。
“言哥,你放心,龙仔有我照看着,你的家我一定会照顾好。”我只说了一句,千言万语汇成这一句,我拜了三下便离开了。
我和龙仔返回他的家,我拿出一万块钱交给美嫂便回家去。
我回家后洗了一个脸,把泪痕洗一下,让自己清醒一些,便去大伯家吃了一个早饭。
吃完早饭,我才想起车被柴围着的事,我便连忙下去看看。
一个宁静的小山村突然喧闹了起来,不是因为快过年了,而是因为我开回来的那辆车。
我到村口大树下的时候,看见大家都围着我的车看,远远看去有人想上前摸但是又不敢,样子很搞笑。
我不好意思走过去,便从旁边的小路走去德公东馆。
“狗剩回来了?”豆腐南看见我,便马上向我打了一个招呼。
“狗剩回来了?”
“狗剩,回来过年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
因为我换回以前的衣服,刚刚在言哥坟前又粘了点泥土,和他们没有差距了,所以大家也只是问候了一下,没有让我做今天的主角,我减少了很多尴尬,也马上融进当时的环境。
“村口不知道谁开了一辆小轿车放在那里,真的是很漂亮,最少要2、30万,这是最新款的,县里都不多见。”长脚伍人还没到东馆,声已经传到了。
“有这事,我去看看。”有俩村民听到后,便向村口走去。
“快去看看吧!不知道是不是砖厂老板的,还是明伯开回来的,反正能开这车的,不是当官就是大老板了。”长脚伍边说边走过来。
豆腐南听到后连忙接着话说:“昨天晚上就放在那里了,荣伯还怕自己的猪把人家的撞坏了赔不起,帮人家用柴围了起来。”
这时长脚伍走进东馆,看见我,应该是看见我穿着旧衣,还粘有泥土,便大声地对我说:“狗剩你回来,有赚到钱回来吗?干嘛不买一件新衣服穿,你看我,底裤都是新的。”边说还边把底裤头翻出来让我看。
“呵呵,我还好,没赚什么钱。”我笑了笑。
“狗剩哥,你还去打工吗?打了这么多年,新衣服都没有钱买,别去了吧!”这时小孔搭话说道。
“还去吧!在家也不知道干嘛。”我还是笑着回答。
“狗剩,打工回来了,来打一圈大的麻将吧!”娇婶带着调侃的语气问我。
“是啊!狗剩来吧!打大一点的。”华梅婶也笑着说。
“好吧!我也很久没玩了。”我便坐了下来。
“打3块,5块吧!谁打?”长脚伍也坐了下来便问。
“要不打5块,10块吧!”小孔坐了下来说道。
“打5块10块我来我来。”这时阿海一瘸一拐走过来便坐下。
“娇婶,华梅婶,你们不是怂恿打大吗?你们干嘛不坐下来。”我看着他们问道。
“打这么大,一输就好几百,我才不敢呢!你们男人打,我们看就行了,我们很久没看见打这么大的了。”华梅婶摆了摆手连忙说道。
牌局很快开始了,俗话说得好,钱归钱主,祸归穷人。打了2个多小时,我赢了6百多了,阿海输了300多,头一直冒汗,长脚伍也输了200多,一直在那里抱怨。
一直打了快3个多小时也到中午饭时间了。阿海输了500块,给钱时手都在抖,我赢3家快赢了1千块。
大家是不是觉得少了一个人,是不是少了琴婶,我也觉得少了一个她,上午打了一场麻将,下午我就不打算去打了,午饭过后,我打算故意去琴婶门口站一会。想着能不能和琴婶来一场偶遇。
“狗剩,回来过年了,是不是赚了好多钱了。”我刚到琴婶的家门口,李模星就从家里出来,看见我便向我打了一个招呼。
“没赚到什么钱,还没有你在家赚得多。”我听得出他刚刚拿我打趣,我也随便应付几句。
“你们年轻人,大把世界,我们老了干不动了。”
“你最近地里收成怎么样?”
“还好。”
……
我和模星心不在焉地唠了很久,而且我故意很大声,就是想着如果琴婶在屋里面能听到,出来一下。可是我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出来。
但是没一会,我看见一个陌生的妇女走出来,可能是农村妇女老相,看起来像50多了。
“这位是谁呀?”我问了一下模星。
“我老婆呀!”模星回答道。
“你开什么玩笑,琴婶呢?”这回我终于敢光明正大地问琴婶了。
“她走了。”模星刚说完。
“走了?”我便大声地回了一句,我突然大声,模星也吓一跳,我是被言哥的事留下阴影了,听到走字都怕。
“跟别人跑了!”模星不耐烦地说。
“哦!”我哦了一声,模星看了我一眼便走开了。
“唉!模…”其实我是想解释一下,我并不是幸灾乐祸,是这个“走”字让我害怕,现在不是那个“走”,我庆幸得是这一点。不过看见模星走远了,我就算了不做解释了。
琴婶去哪里了,我要找一个人问一下才行。想啥来啥,这时王进娣从远处走了过来,王进娣的家在模星家的旁边,她肯定是知道内情,我便马上迎了上去打了个招呼:“娣嫂,很久不见。”
“狗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吃中午饭了吗?”王进娣也向我打了一个招呼。
“我昨天回来的,刚吃过饭,你有空吗?去你家坐坐?”
我刚说完,王进娣便摇了摇头说道:“我有空,但是我家的小孩子多,我去你家坐吧!”
我和王进娣刚走进我家门口的时候,她马上把门闩住,猛地把我抱住,把我吓了一跳。
“娣嫂,你干嘛?”我睁大眼睛看着她问道。
“狗剩,三年前,你不是说要在我的车库里面卸货吗?我准备好了,来吧!我等不及了,我现在需要。”王进娣边说边蹲下去扯我的拉链。我更为震惊的是她说完后O着嘴,在我面前做动作。
“停停停!你干嘛?娣嫂你冷静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到这情况连忙大声问她。
王进娣被我这一声呵斥,冷静了下来,便坐在地下,没有哭声,只是默默地流泪。我去拿来一个凳子,把她扶坐在凳子上。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坐在她对面,轻轻地问她。
她用衣袖抹了抹一下眼泪说道:“狗剩啊!我坚持不住了,我快崩溃了,这三年来我又生了两个女儿,我现在已经有8个女儿了,再生不到儿子的话,我真的是内心受煎熬啊!前年我就想过找个人借种了,但是我的身边没一个我看的上的,毛二一直要求让我给他进去车库卸货,说可能会帮到我生男孩,因为他生了两个男孩,有这个基因,但是我看不起他,我现在是被他拿捏着,我一直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不用求他了,他就算跪在我面前,我都不给他爽,我一脚蹬开他。”
王进娣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这三年,特别后两年,我一直在想你,想你快点回来,我也不隐瞒你,我看上你身上的特质,在我身边人中你是我最喜欢的,我想着如果以后我的儿子像你,或者是你的,都是我最大的福份。”王进娣说完温柔地看着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瘦瘦的身体,皮肤没什么血色,比三年前老了许多,一个活生生的生育机器,不禁地悲从中来。
“娣嫂,我知道你的情况,可是我不是配种的公猪啊!我们不能这样,不过我外面了解到一个知识点可能会帮助到你,不用你到处借种了,但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过付出代价不大,你可以试试。”
她听到有办法,如抓住救命稻草,赶紧说:“有什么办法,快快说。”
看见她着急地样,我连忙站起来,去拿来一张纸,写下一些含有碱性的食物。
“你夫妻多吃一些这样的食物来调理一下身体,少吃一些含酸的食物,可能对你们来说有所帮助。”写完我便递给她。
“就这样就行了吗?你知道吗?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偏方,给人家骗了不少钱!”她边接过纸边说道。
“那些偏方没用的,偏方基本是含酸性,吃得越多就越起反作用。”
王进娣边听边点了点头。
拿了纸后就想走出去。
“诶诶诶,先别走,我的事还没问你呢?”我赶紧叫住她。
“你有事问我吗?我急着赶回去告诉我老公呢!有办法了有希望了太开心了。”王进娣转过身说道,手里紧紧地握着纸,害怕掉了一样。
“我想问你,为什么琴婶不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时,心里隐隐约约有不安的感觉。
“你说红琴吗?红琴走了。”听到王进娣这话,我还是反应不过来顺口问道:“走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跟人家跑了。”王进娣以为我不理解走的意思,便改了一下用词。
“为什么会跑了?”我不解又着急地问道。
“两年前吧!她那个小女儿刚会走路,被哥哥带去井边洗衣服,不小心掉井里溺亡了,小女儿走后红琴动不动就向李模星发脾气,骂李模星不行、无能等等这些话,渐渐地李模星也不忍受了,俩人动不动就吵架,有一次管理区建楼,要一个煮饭工,红琴便去干了。一来二去就和一个木工好上了,听说李模星也去抓过,不知道真假,反正最后红琴就跟着那个木工走了,一年前李模星买了一个越南妹回来,现在这个就是越南妹,还不是很懂我们的话。”
王进娣说完,便拿着那张纸走了出去。
我呆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原来这三年来,看似没变,其实什么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