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仔,帮我把这布染成红色,大红那种。”阿球说完便放下布走了出去。
我来这个婚纱厂工作已经一个多月了,和大家都很熟,唯一不和我讲话的就是带我进厂的罗婷。
说来也是怪,她今天离职了,直到她离开也不和我讲过话,我更不知道她离职的原因。
我在这个月基本掌握了染色的要领。
什么三原色,什么红+黄=金黄,红+蓝=紫色,绿+红=黑色,绿+蓝=青,这些基本的我完全弄懂,而且还做了厚厚的一本笔记。
当然在这个月里,我也犯了很多错,三千一米的法国丽丝我都染坏过,但是刘叔对我是无上限地包容,这是一种让厂里其他人员都眼红的那种包容。
“球姐,布染好了!”我把布边晾在她的剪房,边说道。
“明仔现在越来越熟手了,染得这么快。”阿球笑着说道。
“那是必须的,得到刘叔的真传。”我也笑了笑回应。
“刘叔是不是你亲戚?”这时阿航插了一句话。
“没有啊!我以前都不认识刘叔。”我老实地回答。
“哪!他平时对你也太好了,今天发工资了,看你发多少钱!”阿航继续说道。
“多少钱都无所谓啦!我是来学东西的,我没有想过要拿多少钱!。”我无所谓地说。
“傻子,打工不是为了拿钱吗?”阿航带着不解地疑问。
我没有回答,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现在的我只是想在广州生存下去,就算说出来他们也是体会不到,不如不说。
“明仔,等一会下班,我们一起去领工资。”阿球看着我说道。
“好的球姐,我现在先回染房了。”
中午下班,我和阿球,阿航一起来办公室拿工资,我从颜姐手上拿到工资时,我是真心衷心地说了一声:“谢谢!”因为这是我意义上的第一份完整的工资。
我们拿到工资刚走出办公室没多久,阿航和阿球便把我拉到一旁,因为他们是真的迫不及待想知道,我拿了多少工资。
“580,哇你有580这么多。”他俩异口同声说道。
“你们多少?”我看一看他们问。
阿航打开点了一下620元。
阿球因为是组长有830元。
“阿航你不是请了一天假吗?”阿球说道。
“嗯!是请了一天假,但是明仔是3号下午才来的呀!而且天天不用加班,我们加得要死要活的。”阿航很不满地说。
“不过,也是,人家新来的一般都是300,刘叔是比较疼明仔。”听到阿球这样,我也无言以对。
他们俩个愤愤不平地去吃饭了。
我当时觉得很奇怪,明明是我拿的工资最少,却我是最开心,最幸福的。
幸福感果然是对比出来的。
我们吃了中午饭一般会在自己的工位午休一会,平时我会在染房桌子上趴着睡,但是今天桌子给绣花部借走了,新来一个员工,刘叔叫我把桌子给她,他从新给我换一个新的。
我今天中午,没有桌子了,便想着去剪房找个地方午休,因为我对剪房比较熟。
我走进剪房的时候,阿航和阿球都已经睡着了。阿航睡的地方很小,用两条布垫着。阿球睡在桌子的最底一层,地方很大,有2米×2米这样子,我见状便过去躺一会,我想着躺一会就行,便躺了下来。
时间在流动,我渐渐地失去感觉。
“铃铃铃。”闹钟响了,这是阿航他们调的午睡闹钟。
完了,在我睁开眼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压着我,我便想起自己是来剪房午休,在我调整思路清晰的时候。
旁边,“啊!”一声,这是阿球的尖叫。因为她醒来,她发现自己抱着我。
听到叫声,我连忙翻下桌子。
“球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睡着了,我只是看到这地方大,想躺一会。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
“你干嘛过来这边睡?”阿球红着脸问。
“我的桌子给绣花部的人拿走了,她们来了一个新人员,没有桌子用便拿了我的,刘叔下午准备给我换新的。”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回答道。
“这样你也不能悄悄地来这边睡啊!你刚刚吓死我了,”阿球生气地说。
“吓你个屁,我刚刚看见你抱着人家睡得都不知道多香。”阿航打趣地说道。
这时阿球的脸一下子全红了,低下了头便说:“我没有,我都睡着了,我怎么知道,你糊说,你不准再说了,我打死你,上班了快干活了。”听到阿球这样说,我赶紧回去染房。
接下来一个下午都不见阿球过来找我,以前总是她自己送布来给我染,这个下午送2次布都是阿航送过来,以前阿航都没送过,这是什么回事,我不知道又不敢问,因为我染房的门口对着厕所和水吧,我发现,她厕所不上,水也不喝,真的是神奇了。
快下班的时候,刘叔帮我把桌子搬了上来,我没下班了,因为我不用加班,所以我便回宿舍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很早就去上班,平时我总是全厂第一个到。
今天,我刚到厂门口,就发现水吧的灯亮了,我心想这么早,就有人来了,我赶紧走去看看。
“球姐,早啊!”我看见阿球在打水,便打了一个招呼。
“早,你这么早来干嘛!”阿球回应道。
“这应该是我问你吧!我每次都是第一个来的。”我笑了笑回答。
“我今天睡不着,便起来早一点,你吃了早餐了没?”阿球看了看我问。
“没有,我早上习惯性不吃早餐!”我也看了看她回答道。
“这是我早上买多了的,你不嫌弃就吃了,嫌弃就丢掉!”她边说边从水吧上提出2个袋子,放在我桌子上。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也没给我回话的机会便走开了。
我看见桌子上的袋子里,有鸡蛋2个,油条1条,包子1个,豆浆1杯,我心想:“这是买多的吗?真的是个傻女孩。”
出来广州一年多了,我也戒色一年多了,突然生命里出现一位向自己送温暖的佳人,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从那天早上去,每天都一份早餐放在我桌子上,而且每天都是不同样的,不过很奇怪的是,阿球不怎么和我交流。
明天,就是星期天,厂里休息,阿球也给我买了5天早餐了,我想着要不,我明天约她出去走走,就在我盘算着如何约她的时候。
刘叔走了进来:“明仔,走我们去门市部拿几套衣服回来改,太多了,我自己拿不回来,你去帮帮我。”
“好的!我们现在就走吗?”我问道。
“对,现在下去。”刘叔说完,我便和刘叔下了楼。
我和刘叔来到门市部,这是我第一次来,感觉到很不一样!虽然我在厂里是做婚纱的,但是婚纱在展厅里展出来,和在工厂里,是不一样的。
展厅里的婚纱看起来就很高贵,别说是穿起来了,我当时就断定这东西一定能红火,因为在当时的价格是出奇的高,一套达到几万,上十万都有,当时能穿上婚纱结婚的非富即贵,就算是租的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
我看见门口写着提娜婚纱,我便问刘叔:“刘叔,我们的婚纱厂叫提娜婚纱厂吗?”
“是啊!你不知道吗?”刘叔反问道。
“不知道啊!没人告诉我。”我老实地回答。
刘叔听了皱了邹一下眉头说道:“回去要在厂门口做一个招牌才行,要不连自己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品牌”
我和刘叔把衣服拿回厂后,已经是晚上7点,今天是星期六,她们不加班,本来盘算着约阿球出去玩,也没办法约到了。
“咚咚咚,咚咚咚。”奇怪了,今天是星期天,谁这么早来敲我的门。
“哎!球姐,你干嘛来了。”我打开门看见阿球站在门口,我便问道。
“明仔,我们去友谊商场逛一逛如何,听说那里的东西很好看,我们去看看?”阿球向我投来邀请的眼神。
“好!我现在换衣服出去。”我说完,便看了看阿球。阿球不解地又看了看我,意思可能是想说,你快点换呀!
“球姐,要不你进屋内,我要关着门换衣服,你这样站在门口不进不出,刚好挡住门。”
“讨厌了。”阿球红着脸,转过身走到大厅去。
我换好衣服便出来,前几天发了500多工资,我花了100多买了一套衣服,50多买了一双鞋,今天全穿出来了。我自己都感觉到特别帅气。
“我们走吧!”我走出来,阿球一直看着我,好像看足球了神,我的一句,我们走吧,把她的神给拉了回来。
这时,我发现阿球像是被我们帅气给征服了,从神态和姿态来看都变得特别乖。
我们刚刚到楼下,就下雨,还好阿球带了一把雨伞,我们就这样紧紧地依靠在一起向公交车走去。
刚刚开始她也是有点局促,但是慢慢地她也靠近了我。身上的一阵阵少女香,让我深陷其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阿球总没有占有欲,如果看过我以前的经历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对感情毫无敬畏感的人,我是能上就上,能玩就玩绝不错过,但是自从上了广州,自从改了名,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了当初的无赖思想,不被欲望控制,觉得自己需要一段真正的爱情。
阿球长得并不高,但是很白,身材绝对是很多男人心里的小狐狸,脸上有几颗青春豆,那个年代没有化妆这一说,一切都是天然的美。
我们相依着慢慢走,雨越下越大。
“要不我们先躲一躲。”我提义道。
“好吧!我们就到那边。”阿球指了指那个骑楼,我们便走到骑楼下,说实话,广州的骑楼躲雨真的是很好用。
我们刚到骑楼下面,便马上分开站,可能是那张窗户纸没有捅破吧,大家都觉得尴尬。
雨小后,我们坐上公交车到小北路,走到花园酒店对面的友谊商城。
果然是大商城,高级得很,很多东西都非常好,非常漂亮,但是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贵。还有一点就是走在里面,显得和环境格格不入,非常的不自在。
“球姐,你觉得走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感觉到自己很老土,你感觉怎么样。”阿球回答完,反问了一下我。
“可能是我们的层次还没到吧!我觉得格格不入,非常的不自在。”我老实地回答。
“我也是,走了,我们去外面的地摊逛逛。”阿球边说边用手拉着我的衣袖往外面走。
我看着阿球白白嫩嫩的手,我知道只要我用手去牵着,我们的故事就开始了,我经过一翻的思想斗争,我放弃这个想法,我任她拉着衣袖往外走。
我们到小北路的市场周边,那就是我们的主场了,我们吃小吃,买小玩具一直玩到傍晚才回,回来的公交车上,阿球可能是累了,依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看着她微微地闭着双眼,那樱桃小嘴看得我又起了邪念。
“亲下去,亲下去,亲下去。”
一直有一个这样的声音一直在呼唤着。
大家猜猜我最后怎么样了。
我忍住了,没想到吧!我忍住了,我没有亲下去,我没有被欲望控住。
我们回到宿舍,她走上女宿舍时,回头看了看我,像想说什么,又没说什么。
我回到宿舍,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很平静,没有以前那种后悔和遗憾,一切都觉得很美好,而且是非常美好!冲了个凉,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来上班,桌子上没有早餐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失落,我在想人的习惯太可怕了,只要5天时间,就可以把原本没有的,变成理所应当了。
“明仔,帮我染这块布,绿色。”颜姐拿着布走到我的染房。
“颜姐,为什么是你拿来,阿球呢?”我不解地问道。
“阿球请假了,应该是她嫲嫲身体不行了,请几天假。”颜姐边放下布边回答我。
“哦!她有没有说请几天。”我继续问道。
“七八天吧!要看情况,他叔昨天中午就来宿舍找她,但是不知道她去哪里玩了,不见人,让她叔等到傍晚她才回,把她叔给气坏了。”颜姐说完便走了出去。
我此时,有点失落又有点担心。
这是爱情吗?这不是爱情吧!我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