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小孩,红琴依偎着我,陌生人一看肯定是会说,这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对自己的身世挺好奇的,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我喜欢闻奶香味,就是刚生完小孩的妇女身上的那阵味很让我着迷。我怀疑自己一出生就被老妈给抛弃了,就像华嫂这个小孩一样,也会走我的老路。
我闻着红琴的味道,摸着她的手臂,坐月子这个月把她养得白白胖胖。
“琴婶,宝宝好像一个人?”我若无其事地说道。
“像谁,你别说像你哈,你别想得太美,模星叔都不知道多稀罕,天天抱着亲都不够!”红琴一边摸着我,一边说道。
“我又没想和他抢,再说了,我抢过来也养不起啊!其实我是说像你,漂亮!”我说完笑了笑。
这时红琴接着说:“不过还真的是有点像你,越看越像,完了,李模星知道就完了,你赶快捡东西远走高飞吧!”红琴说完笑个不停。
我看见她笑得双峰不停地颤抖着,真的是太美了,白白胖胖又香,而且那种香又是我最喜欢的,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压了下去。
“刚刚满月,可以了吗?”
“嗯,你慢慢的,好几个月没用,不习惯。”
关键是还有得喝。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一切都是那么妙不可言。
我们完事后,小孩子也睡醒了,可能是饿了,猛得哭,红琴这时便赶紧塞了过去,小孩子吸吮了几下便不哭了,原来光着身子喂小孩的场面,真的很像一件很美的艺术品。
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吸了两分钟又哭了,红琴便用手挤了挤便说道:“臭狗剩,你都喝光了。”说完赶紧穿衣服回去。
“这么着急干什么?”我不解问道。
“回去冲点米汤顶着先,不知道为什么,我生这一胎奶水少了很多,你这一吸小孩都没得吃了,以前都喝不完的,涨得太厉害,总是叫李模星帮忙,他总是不愿意。”
“我愿意,我喜欢闻这个味道,天生就喜欢。”我马上接了一句。
“现在又没多少了,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还没来,我记得有一次涨得厉害,跑去院子里挤,没想到给李原来看见,羞死人了,他还和我要。”
“那你给他了吗?”我赶紧追问。
“给了,当时不懂,还以为浪费也是浪费,人家要就给了,关键是给了他还出去说给别人听,气死我了。”
“这有什么好气的,你自己愿意给的”我有点不乐意地说道,感觉自己吃醋了,好酸。
“关键是他告诉别人,那个时候我就成村里男人的笑话,有一段时间男人们见到我就和我要水喝,把我气的,我就去李原来那里骂了他一顿,最后还不解气,我把他的水缸给打烂了。”
“哦!怪不得他现在一直用烂水缸,原来是你打烂的。”我听了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
“对啊!那个缸就是我打烂的,当时一个缸很珍贵的,但是他也没敢说什么,还不断地向我赔理道歉。”
“这件事模星叔的态度如何。”我着急问道。
“李模星很好,不骂我,还安慰我,说事情很快过了,人家很快不记得了。”红琴边穿衣服边聊着,话说完她的衣服和小孩的包被都整理好了,便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过年了。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个不停。
过年了!
春节是一年的起点,今年也许我会不一样,我相信大家都这样想,刚开始过年时,自己都觉自己每年都应该会不一样。
过年我肯定是在我大伯家过。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我一直不交代一下我大伯家的概况。我不介绍呢!是因为太平常了,没有什么突出。
我大伯叫李德善,伯娘叫宏连,我大伯人如其名,有品德而且很善良,伯娘就是一个农村妇女没什么特别,生了2个小孩子,一男一女,现在孩子也长大了,生活慢慢好了起来,他们为什么只生2个孩子呢!因为那个年代生2个小孩子实在是太少,现在如果生2个就刚好!
其实关于我大伯为什么只生两个孩子,是有一个故事,外面人传的,我不敢问他。
这个故事是说:我伯娘生第二个孩子后,因患病不能生小孩了,连同房都不行。我大伯又比较帅,我伯娘总是疑神疑鬼,有一次俩人又因为有女人和我大伯一起从镇里回来而吵架,吵到我大伯烦了,便去拿了一块砖,当着我伯娘的面,把下面那条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砸了个稀巴烂,我伯娘从此便对我大伯言听计从,但是俩人都没怎么讲话了,更没见过吵架了。
还有一个狗血的结局,我伯娘后来又行了,想要,但是我大伯永远不行了。这个传说的结果太狗血了,我不太信。
但是对于我大伯的为人,真的是又有德又善良,村里人都敬重他,几次请他做村长,他都推而拒之。
所以说万事有得有失,我们如何去衡量而已。
年来得快,走得也快,明天就是年十六了。
俗话说:对于小孩来说,过了年十五就开始吃苦。对大人来说又何曾不是。
“狗剩,狗剩,在家吗?”华嫂在院子外叫我,我连忙起来开门。
“华嫂,这么晚了你挺着这个大肚子干嘛?”我有点心疼地责备道。
“狗剩,明天拉我去木庵堂。”华嫂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看了看她问:“想好了吗?你确定要去。”
“必须要去,不去不行啊!”华嫂无奈地摇了摇头。
“狗剩,你知道什么情况最难受吗?”
“什么情况?”我问道。
华嫂接着说:“等待最让人难受,如果一件事,现在发生,然后马上有结果,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无所谓,最怕的就是等待,这样充满了折磨。”
华嫂的话总是充满生活的哲学。
突然,我们都不出声,我们静静地发着呆,现在是正月十五了,炮竹声也少了,此刻很安静,安静到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能听见对方内心在说话。
她诉说着不舍,我诉说着身同感受。也许因为我是孤儿的原因,我想小孩子又变成下一个我,我有很多时候想脱口而出一句话,我来养。但是我当时并没有那个勇气和实力说出那样的话。
“狗剩。”华嫂首见打破沉默。
“嗯!”我嗯了一声
“我们可能3个月都不能见面,你会想我吗?”
华嫂看了看我问道。
“会,当然会啦。”我肯定地回答。
这时华嫂向我靠了过来,我们完成了一个艺术作品,高难度的艺术作品。
也许在女人的心中,付出是爱的最好表现,但是我做为一个男人,我知道接受也是爱的一种表现。
昨暝春风起,今朝春气来。莺鸣一两啭,花树数重开。
初春的阳光挥洒着片片薄纱,清洗着寒夜过后的浮华。我开着摩托车拉着华嫂往木庵堂的路上,也许是即将分离,总有点难舍难分,她刚离开村没多远就紧紧抓住我,大肚子顶着想抱也抱不了。
难忘笑颜多柔美,难分时光多匆匆,难舍那些多美好。
一路上我们都不说话。
到了木庵堂门口。
“狗剩,到了,你回去吧!”华嫂边说边下车。
“这木庵堂到底是做什么?”我看着门口的字不解地问道。
“木庵堂就是吃斋念佛的地方呀。”这时一位尼姑模样的师太走了出来,回答了我的问题。
“哪?为什么又收留孕妇呢?”我又不解地问道。
只见这位师傅双手合十,嘴里念道:“善哉、善哉,这位小施子,木庵堂以前就是个庵堂,是我们这些尼姑吃斋念佛的地方,后因为战乱社会上出现好多孤儿,我师傅心生怜悯便用来收养孤儿,解放后社会稳定了,我师傅便将收养的孩子全交给国家,有几个对佛法痴迷的便留了下来,像我就是。”
这位师傅说到这里便停了一下,又说道:“为什么现在这里收孕妇呢!是因为有一次,我和我师傅去河边洗衣服,看见一个小女孩跳河轻生,我们把她救了下来,才知道她怀孕了但是还没结婚,让她怀孕那个男孩子又找不到了,感觉到很绝望才产生轻生的念头。知道情况后的我们,便劝她留在我们木庵堂里,向她保证吃住免费,等生下小孩子后,可以抱走,如果是不想抱走可以留给我们,我们教她们佛法,有慧根的可以出家,男孩送到寺里当和尚,女孩就留在这,或分配到其他庵堂。如果不想出家的,就送出社会,还有被人家看上的,小孩子也同意,就给人家领养。”
“于是这个女孩就留了下来,生了小孩后就回去了,小孩子留给我们,这就是我们解放后收养的第一个孩子。”
“不久我师傅圆寂了,但是我们收孕妇的事也传得很广,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因为解放后虽说人民自由了,但是人民不富裕啊!有好多人不小心,怀了小孩子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来我们这里的很多。”
我听了觉得很伟大,但是又觉得有点担心,因为这么多人来免费吃住开支不少,便问道:“哪!你们的开支肯定是很大,生小孩要花不少钱呢!”
“施主,你想得很现实,刚开始一下子来了很多人,我们确实是照顾不过来,靠申请政府一点支持,苦苦支撑着,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香港的旅游团经过听说了我们的故事,便回去宣扬开了,有一些富商便不断给我们汇善款,所以我们才没坚持的那么辛苦。”
“有一次,有一位富商太太来到我们木庵堂,她说我们在香港很出名了,因为我们这样子做功德无量,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让她们觉得功德无量,因为这里前身本来就收养孤儿,现在也是收养孤儿而已,她们说不是这样子的,因为目前香港的女孩子堕胎严重,很多未婚先孕就跑去堕胎,还有的觉得还不是怀孕的时候怀了,便也去堕胎,她们就是反堕胎组织,因为她们觉得堕胎太造孽,所以不赞成堕胎,因此我们木庵堂便是她们的宣传模版正面教材,所以她们就会时不时给我们汇善款。”
“哪!有没有那种故意来占便宜的,就是说家里没有特别的事,就是想来蹭个免费生小孩,就是说想在这吃的住都不用钱,而且还有人照顾。”我这问题问出人性的黑暗。
“肯定是有,但是不多,人性还是向善的,加上我们也会调查,一般是结了婚有家庭的,我们其本不收,但是也有特别情况,就像这位女施主的情况,我们是了解过的,而且她明确说生完就不要小孩子了,这样就肯定有特殊情况了。”
华嫂听了师傅的话,眼泪便默默地流了下来。
这位师傅说完便双手合十,给我行了一个佛礼。不知道是对她们的敬佩,还是被她们的故事感动,我也双手合十,还了一个佛礼。
这时师傅便对着华嫂说:“你们做个告别吧!我先进去了,不过不用太伤感,因为这里很好,很舒适很安全的,你也可以随时来见面,也可以等生了小孩子再见面,很自由的所以不用伤感。”说完便走了进去。
“回去吧!狗剩,有空帮我照看一下那几个小孩。”
“华嫂,你放心吧!小孩子没问题的,你在这里万事要小心,我有空就来看你,等你什么都搞定好了,我就来接你回去。”
“嗯嗯,一言为定!”华嫂这眼泪像水龙头一样关不止。
“你别哭了,你这么伤心,我放心不下的。”我用手去擦一下她的眼泪。
她抱着我,因为肚子太大了,所以我只好弯了一下腰将就一下。
可能是情到深处,她还想吻我,我在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佛门重地,别乱来啊!”
她突然将哭转成笑,轻轻打我两下,便转身进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我并不是不舍,但是我知道她也不是为了我和她不能相见而难过。
我们都知道,我们觉得难过的是小孩子,因为我们的告别是暂时的,她和小孩的告别是永远的。
我看了看门头上写着木庵堂,我觉得不对,应该要改,但是我才疏学浅不知道如何形容,心里想想,就改成"伟大堂"吧,比较直接一点。
我回去的路上,风拂过,明明如此轻柔,却吹不散沉寂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