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落抬起头看着墨北宸,一时间失了往日的从容。
“你疯了?太后本来就不甘心,你还让她回宫,这不是养虎为患?而且,这一去没有三个月是回不来的,其他两国本就虎视眈眈,眼看着就要开战了,你这时候离开,江山社稷怎么办?天下百姓怎么办?”
墨北宸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只见他眸色泛红,双眸紧紧锁着云倾落娇艳的脸,痛苦道,“落落,自从你告诉我后,我心里一点都不好过,让我陪你去,好不好?”
云倾落听到这话,眼眶酸涩,看着面前这个主动露出脆弱一面的男人,哽咽道,“好。”
面对这样的他,她着实说不出狠心的话。
墨北宸起身,坐到云倾落旁边,紧紧握住她的手,“乖,不用担心,我已经请太师出山,有沐丞相和韩逸轩在,朝堂,太后插不了手。”
“那边疆呢?”云倾落还是很不放心。
“边疆那边,有墨家军,就是有一事需要和落落商量。”墨北宸说到后面语气有些凝重。
云倾落好奇问,“什么事?”
“岳父知道谈判失败后,上书希望重披战甲,带领云家军,前往边疆,守护我天墨国土。”墨北宸沉声道。
他当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倒不是怕云家有了兵权,一家独大,他只是怕落落担心。
战场瞬息万变,有个意外,战死疆场是很寻常的事情,但是落落对于家人有多在乎,他也清楚。
他不想让落落失去亲人,所以拒绝了。
当时,云将军却笑着说,“皇上不如先去问问皇后娘娘的意思,再拒绝老臣。”
墨北宸只能来问云倾落了。
云倾落叹了口气,“阿宸,云家世代奔赴战场,以身护国。守家卫国早就是云家的祖训了,我知晓,你是为了我,怕我担心,怕我害怕,可人啊,生来就肩负使命,上战场,这是阿爹的使命,让他去吧。”
墨北宸不悦,“可是,落落......”会担心啊,这几个字未曾说出口,就被云倾落打断。
只听云倾落说,“阿宸,人固有一死,或轻如鸿毛,或重如泰山。他想守护天墨国一方安宁,我们做儿女的,就顺着他吧。
而且,我会担心,天下千千万万的儿女,父母,也会担心,担心的不止我一个,期待凯旋的也不止我一个。”
墨北宸神色微动,“好,我知道了。”
云倾落考虑到墨北宸下午还要继续批阅奏折,就让他少喝了一点。
傍晚,太后回宫。
云倾落和墨北宸陪同太后用晚膳。
太后提及民间言论,被墨北宸一句谣言而已,不必当真,挡了回去。
太后并没有多说,神色也一直很冷静,估计是早就知道墨北宸叫他回来的意图。
晚上,云倾落问墨北宸,“阿宸,我消失了那么久,你当真就不怀疑?”
墨北宸眸子里充满欲望,沉声问,“怀疑什么?”
云倾落伸出胳膊抵住墨北宸的胸膛,问,“怀疑我失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墨北宸锁住她的双手,俯身堵住了嘴。
半晌,才闷声道,“我爱的,从来不是百年后的一具枯骨,落落,我只在意你,而且,我只相信你。”
说完,又俯身再次亲吻上去,带着惩罚性。
次日早朝。
皇上下旨,赐云家兵符,让云家父子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往天墨国和北月国的边界,守卫天墨国的国土和百姓。
并特意补充,将在外,可随机应变,皇令可有所不受,另外赐尚方宝剑,若有将士不听主将令,就地格杀勿论,无需带回京城。
一时间,这一恩荣,震惊朝野,朝臣纷纷谏言,诉说不妥。
墨北宸只淡淡问了一句,“如今,三国开战在即,天墨国和东武国边界,还未有主将,你们哪家父子可出征,可享同等待遇,可有爱卿自荐?”
一时间,大臣们立刻止声,当起缩头乌龟。
墨北宸冷眼看着他们那窝囊样,火气很大地怒斥了几句,说得大臣们一时间无地自容。
接下来,墨北宸提出南疆附近,匪患层出不穷,另有叛乱使得民不聊生,他将御驾亲征,平叛乱,除匪患,还一方安宁。
大臣们虽然还有不满,但敢怒不敢言,显然是被刚才凶狠样子的墨北宸吓坏了。
大臣中还是有耿直忠心地,上前提出质疑,“皇上,您出宫,朝政谁来打理?”
墨北宸沉沉地看了那位大臣一眼,那大臣触及威压,急忙跪地,因此错过了墨北宸眼眸里地一抹赞赏。
敢为人先,敢于直言,朝廷的血液,确实要换了。
这小年轻就不错。
墨北宸手微微抬起,旁边公公立刻会意,高声道,“请太师上殿!”
大臣们闻言,脸色震惊。
“太师?”
“是,跟那位三朝元老?”
“可他不是退隐了吗?先皇去请,都未曾出山啊,竟然被皇上请来了?”
大臣们议论间,只见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被两位公公扶着慢慢走了进来。
墨北宸更是下了高台,亲自下来迎接。
“皇上,万万不可!”太师见了,立刻停下脚步,抬头面露不满地看向墨北宸。
墨北宸无奈,只好又认命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太师这才往前走到百官前,缓慢地跪在地上,行礼。
等太师行礼后,墨北宸急忙让他起身,又让人搬来椅子,让太师坐着。
“参见太师。”大臣们看着太师,面露激动,异口同声道。
他们这里的人,多数是太师手底下的学生,甚至有的还是太师学生的学生。
太师面上依旧是一片严肃,但眼眸里明显有几分笑意。
“好,好,好,如今,看着你们成为我天墨国的栋梁,老夫,深感欣慰啊。”太师终究是扬起一抹笑意,缓缓道。
墨北宸勾起嘴角,“太师,朕请您出山,确实心有愧,但这百年基业,也不能毁于朕手,更何况,这满朝上下,也只有太师,是朕可托付之人啊。朕离开这段时日,还请太师替朕守好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