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邪眼光一冷,沉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李至脸色惊恐,似乎还未完全消化这个消息,咽了咽口水,才又说道:“陛下身边的大太监过来,请王爷王妃进宫呢,说是陛下提了太子面圣,有特赦的意思了......”
安若惊讶极了,这梁帝不是脑子有问题吧?太子这么明显的谋逆,还试图弑君,居然选择就这么原谅了?
凤无邪脸色冷淡如冰,手中用力,竟然将杯子捏碎在掌心。
兰姨娘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能插手的,更何况来了一件事能堵住安若,赶紧劝道:“既然陛下有召,你们还是赶快进宫去吧!别耽误了,看看到底如何了。”
凤无邪确实很想知道,梁帝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东西!
两人坐上马车,朝皇宫出发。
来到梁帝休息的寝殿时,梁帝正坐在床榻之上,一脸的阴沉和不虞,眉眼之间有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却独独没有杀气。
太子跪在梁帝脚下,痛哭流涕,一直在申述自己的无辜。
安若一下就反应过来,那太监真的没说谎,梁帝是真的没有丝毫处置太子的意思。
转头去看凤无邪,发现他的脸黑的吓人,仿佛一块还没晕染开来的墨。
“父皇,你这是在干什么?”
梁帝见到凤无邪,神色一僵,面上闪过一丝心虚,才说道:“瑾儿,你来了。”
凤无邪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嚎哭的太子,因为在天牢受了不少苦,衣裳沾了不少血迹,狼狈得很,此时不顾形象的大哭,实在像是懦夫一个。
“父皇的意思,是就这么原谅太子了?”
太子听出了凤无邪言语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梁帝看着太子的怂样,心里一阵失望,但是还是开口说:“太子此番也是鬼迷心窍了,一定是那个西罗国的人对他使用了噬魂术,谋反并不是他的本意。”
太子仿佛得救了,连忙磕头道:“正是噬魂术!儿臣的孝心天地可鉴,又怎么会主动伤害父皇!求父皇明鉴!”
凤无邪一个字也没说,只是静静看着梁帝,看他还会找什么借口出来。
梁帝躲开凤无邪的眼睛,似乎下定决心,道:“瑾儿,太子的事,朕自有安排,今日召你进宫,也是想说,你们兄弟二人都是梁朝的未来,千万不要因为这些小事,伤了彼此的感情!”
“等我真的百年了,你还是要尽心辅佐太子才是!”
安若都被梁帝这一通操作给惊呆了,这个梁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子都弑君了,居然就这样一笔带过,依旧稳坐储君之位!
安若一瞬间为凤无邪感到不值得,在他以为自己错怪了父皇这么多年之后,他的父皇却又给了他迎面一击。
她慌忙去牵凤无邪的手,发现他的手已经冰凉的可怕,如同他此刻的颜色,不带有一丝的感情。
凤无邪自嘲一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被梁帝骗了这么多年。
“父皇喜欢怎么样都可以,和我没什么关系,父皇的位子爱给谁就给谁,我凤无邪也不稀罕!”
说罢,还不等梁帝有任何动作,凤无邪拉着安若转身就出了门。
除夕夜,哪怕是刚经历一场谋逆事件的皇宫,也依旧张灯结彩。站在宫内向外望去,万家灯火都无比的温暖,哪怕仍旧在簌簌的飘着雪,也显得此刻的人间是多么可爱。
只是,雪地里行走的凤无邪和安若两个人,心却如同冰一样冷。
在宫内七拐八扭,凤无邪带着安若走到了一个宫殿的门口。这里显然多年都没有住过人了,漆黑一片,难得的是宫门却非常干净,似乎经常有人洒扫。
凤无邪松开安若的手,将宫门推开。
“这里,是我母妃以前住的地方。”
安若心里一震,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地方,时隔多年依旧干净整洁,许多的陈设摆件依旧放在原处,可以看得出来,原来的主子是个极其优雅的女人。
只是这里现在一片漆黑,早已没了人气。
安若感受到凤无邪的伤神,走上前去拥抱他。
两人站在这一片静默的天地,久久无言。
------------------------------------------
初一一大早,安若就去琼玉楼找莫临去了。
初一早上,酒楼还没开始营业,莫临看到安若过来,很是惊喜,跑来问好:“若姐姐,新年快乐!”
看着又大了一圈的莫临,安若内心也很是欣慰。不过今天她来,是有正事的。
“之前给你的建筑图纸,进度怎么样了?”
莫临见安若说到这个,眼里冒出兴奋的光,立刻回道:“已经建造的差不多了,估计再有半个月就能完工。”
安若点点头,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这座新建造的大楼本是用来招待达官贵人的,不过现在她想到更好的一个办法。
安若拿出昨晚在王府就画好的板报,递给莫临:“按照这个,复刻一千份出来,可以放在酒楼售卖。”
莫临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张小报,上面汇聚了各式各样的信息,很是新奇,更何况这种形式闻所未闻!
莫临谨慎的收起来,点点头:“好的,若姐姐,这件事你放心交给我吧!”
安若自然是放心的,又叮嘱道:“往后七天,每天都按照这种形式出一张新的小报,每天都要保证全部售完,我要这个影响效果达到最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莫临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眼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若姐姐,你这是,要引导舆论吗?”
好小子!这都看出来了!
安若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点头道:“七天之后,这张小报的内容就要全部更换了。具体的到时候我会再通知你的。”
莫临感觉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若姐姐,咱们的生意,又要上一个新的高度了!”
安若看着满腔热血的莫临,心里想的却是:既然梁帝眼瞎,我就用舆论帮你看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