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吓懵了,扔下被子躲出去数步远,“你是谁?”
她不回答我的问题,眼睛胡乱地在眼眶里转动,身体关节咯吱作响,“离开阮家,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僵硬地从床上爬起,坐在床边。
借着月光,我勉强看清她的样貌,阮家避讳三位姨太,连张照片也没留下,所以我并不知道三位姨太长什么样。
也不能确定眼前像被控制的提线傀儡是不是她们其中一人。
她抬起胳膊,手腕失去支点耷拉着,歪侧着头,诡异的笑容被固定在脸上,“你是哪位姨娘?”
见我没有想走的心思,她一停一顿,晃晃悠悠朝我走来,脑袋与脖子像是独立存在,随意转动,感觉快要掉下来。
瞅她招招想取我命,我无意伤害她,只是在房间里四处闪躲,碰坏不少东西。
想起之前下人们说,三位姨娘都死在这个房间,我十分怀疑她会不会是害死她们的凶手。
但她每招每式看似来势汹汹,却是避重就轻,似乎只想把我赶出阮家,并不想伤我性命。
“我不知道你是哪位姨娘,但你相信我,我是来帮你们的。”
她突然停止动作,表情和眼神看不出丝毫变化,就僵在原地。
每处关节感觉快散开,但又固定的很结实。
我不自觉抬头查看房梁上,确定真的没有绳线控制。
绕着她走了一圈,凶手做傀儡的技艺真是叹为观止,“阮家难不成有机关门的内门弟子……”
她轻晃着脑袋,好像听到什么声音,转身想离开,留一下一句,“别查……快走……”
我一把抓住她,她却散成一道烟在我面前消失,“ 喂!”
她离开的这么突然,是在害怕什么东西?还是凶手控制了她的灵魂,发现她的灵魂不在?
我自言自语往床上走,刚才被吓的差点心悸,这次格外小心。
但想到刚才床上睡了那恐怖的傀儡,我浑身打哆嗦,抱起被子到沙发上去睡。
我一闭上眼,全是那傀儡从被窝里出现,诡异地朝我笑的画面,顿时睡意全无。
索性不睡了到院里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这阮家大院里,一定有一处地方禁锢着三位姨娘的灵魂。
我想起昨晚遇见阮君泽的地方很偏,他那时看我的眼神充满警惕。
而且他挡在身后的是什么地方,好像怕我看似的。
我随便拿了件衣服穿在身上, 按照模糊的记忆和直觉,还真被我找到昨晚小憩的长廊。
我往发现阮君泽的地方望,夜色浓厚,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我眯着眼,小心翼翼靠近想看清黑暗中隐藏的什么 。
枯树伸展着枯枝,就像一具腐朽的白骨,双手伸向天空,无语申诉。
风阴冷地嚎叫,黑暗吞噬一切,寂静阴森。
我刚看清黑夜中紧闭的那扇院门,就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猛地我被人捂着口鼻拖到假山后,“嘘,别出声!”
我惊吓过度,差点叫出声,用力捂住嘴,咬着手指,压低声音,“夫人?”
“小点声!被发现就惨了。”
陈秋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地跑到这儿来做什么?明明是在自己家还躲起来,实在可疑。
我来不及细想,吱呀一声,从里面反锁的院门被打开,阮君泽提着一卷灯笼从神秘的院里走出来。
我侧过头看陈秋,她脸上白的犹如鬼魅,额头上淌着密集的汗珠!心里难免疑惑,“她在害怕自己的儿子?”
陈秋高度紧张,冷不丁打了个响嗝。
我瞪大眼睛,东张西望,周围连个躲藏的地都没有,抱怨道:“这回完蛋了。”
阮君泽听到这边有声响,往我们这儿走。
我和陈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瞅着阮君泽要过来了,陈秋用力摘下自己手上的玉镯子塞到我怀里。
我还没明白过来,她什么意思就被她一把推到在地,“不是……你……”
陈秋突然提高音量,“你什么你? 被我抓到了吧,白天说了你几句,你就不乐意了?大半夜的到我房里偷东西,被我发现了你还跑,跑呀!你继续跑呀!偷了的东西赶紧拿出来。”
我被陈秋一番举动和说辞惊的目瞪口呆,呆呆地张嘴,难以置信地凝视她。
陈秋不张口,发出细微的声音, 手紧张地直捏衣角,“接话呀!快点接话!”
我立刻明白过来她的用意,跪在地上,疯狂磕头,磕的我眼冒金星,“饶了我吧夫人!我一时鬼迷心窍,想找个机会报复您一下,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一道光亮照晃到我眼睛,阮君泽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母亲,四姨娘,你们这么晚不睡觉在这儿做什么?”
我见他过来,爬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腿,“二少爷,救救我,夫人要将我卖了。”
陈利装作惊讶的样子,“君泽,你怎么还没睡?”
“出什么事了母亲,您穿着单衣不冷吗?”
我才发现陈秋穿着单薄,裹了衣服,搭在肩上,“本来睡了,结果这丫头偷鸡摸狗,摸到我房里了。”
“不是这样的二少爷,我没想偷东西!”
“我只是肚子饿,想去厨房找点吃的,你也知道我不认路,不知怎么的就走到夫人屋里了。”
“我气不过白天夫人说要把我赶出阮家, 一时兴起,想吓唬吓唬夫人……”
陈秋戏足,见我编不下去,紧接着搭话,“你胡说,明明拿了我的玉镯还不承认。”
扭头对阮君泽说:“ 君泽别被这丫头迷了神智,明天我就找人伢子把她卖了。”
我心里震惊,“陈秋你大爷!别乱加戏!”
我哭哭啼啼的和阮君泽解释,“真不是这样的二少爷,夫人突然醒了吓着我,一时手足无措,反应过来的时候,镯子已经在我里了。”
这瞎话编的,狗听了都摇头,阮君泽竟还真信了,“母亲,别生气了,夜晚风大天气凉,我送您回去。”
“ 这丫头……”
不知陈秋这得理不饶人的劲是不是装的,我严重怀疑,她是真的想把我卖给人伢子。
我一脸委屈与惊慌,摇着阮君泽的长衫,他低眉看我 ,眼底有几分得意 ,“镯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