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姐都游手好闲,看见我进来,象征性的问好,不知道的以为我欠她们钱了。
她们是卖奢侈品的,我瞅她们才是奢侈品。
我随手撩起一件衣服,摸着这个料子,嫌弃的表情悠然爬上脸。
“你看这个乡巴佬,买奢侈品还看料子。”
我不爱穿商场里衣服,可能是因为我活得年岁有点久,老一辈的衣服质量什么的,比现在来说,那好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刚入城那会,橱窗里的小洋裙,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旗袍的质量一个赛一个的好。
现在的衣服款式虽然多起来了,但走在大街上,十步一个同款,五步一个仿品。
所以我的衣服都是找裁缝定制的,虽然成品出来的慢些,但是质量真没得说,就算穿着捉鬼也没事。
我身上这件红衣,虽然看着平平无奇,简单朴素,但比店里随便一件衣服都要贵,只是这群柜姐不识货罢了。
我随手指了一排,“这一排全部M号。”
柜姐以为我在吹牛逼,耍她们玩,“买不起就不要学着电视剧里装大款。”
我随意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林似。相似的似,你要不要查查再说话。”
这个名字是我随便起的,总不能告诉外人我叫林越吧。万一哪天真有闲人去调查我,我应该会被实验室抓走。
除了这个名字,还有林似的妈妈林杉,姥姥林尔,太姥姥林怡,都是我每个时代给自己起的名字。
柜姐边翻白眼,边在电脑上查找用户资料,她嘀咕着,“谁叫林似这种倒霉名字。”
她盯着屏幕,脸上从不屑到慌张再到谄媚。硬生生给我表演了一段川剧变脸。
“实在抱歉林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您刚才看中的是这一排是吗?全部M号,我这就去给您准备。”
其他柜姐看见这个柜姐突然对我卑躬屈膝,就差给我跪下了,赶忙问,“怎么回事啊,她不就是破落户吗?”
她急忙捂住说话人的嘴,挤眉弄眼的说道:“小点声,别让她听见,她是黑金vip,伺候好了,姐妹们这一年业绩都不用愁。”
“真的假的,黑金vip,这得消费满一个小目标啊!”
前几年帮过这家品牌的华夏代理人,他送了我一张什么卡,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说只要去店里说名字,全场最低折扣。
她们的对话全被我听在耳里,这种感觉就像她们拿着扩音器在我面前对话,其他柜姐不是给我倒茶,就是给我上甜点。
“林小姐,用不用捶捶肩膀?”
“林小姐刚到了几款限量款包,你要不要看一下。”
“林小姐,这几款都是国外著名设计师设计的高跟鞋,全球限量发售。”
原来需要配货需要等的东西,她们一股脑全摆在我眼前,我随手一抬,让她们给我介绍介绍。
怀里的小蛇应该是睡着了,悄无声息的,陪女人逛街这种事,就算是蛇也不愿意。
面前的柜姐滔滔不绝,我根本没听进去,肆意的打了个哈欠,“太无聊了,换一个人讲。”
旁边的柜姐跃跃欲试,“就你吧。”
这时候配货的柜姐回来了,“林小姐,你要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全部M码。”
她一脸得意,好像邀功似的,我冷眼看着她,颇为愤怒的说道:“M码?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太胖了吗?”
“我平日里都是穿S码的!”
柜姐愣住,“你刚才确实说的M码。我还跟您确认过。”
我嚣张跋扈,态度蛮横,“你的意思是我的错呗。”
柜姐声音微小,大气不敢喘,“可是,确实...”
“可是什么?谁听见我说要M码了?”
我刚才进店说的大声,所有柜姐应该都听到了,我下颌轻抬,对着讲解的柜姐问道:“你听见了吗?”
她摇摇头,我又指着另一个柜姐,“你听到了吗?”她也摇摇头。
我傲慢的看着这个委屈到快要哭出来的柜姐,“你听听,她们都没听见。”
“你这一脸委屈,是想告诉众人我欺负你吗?”
“不敢不敢!”她声音带着哭腔,多说一句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配货。”
等着眼前的东西都介绍完,她才匆匆回来,大包小包的拎着袋子,“林小姐,你要的衣服,按照您说的全部都换成S码了。”
我身子往后一倚,双手包臂,“怎么你很不爽。”
我要的东西本来就杂,而且数量还多,找齐M码就耗尽了她的体力,我又让她换了S码,里外折腾。
店里的柜姐声情并茂的讲,嗓子都冒烟了,连口水我都没让她们喝。
她们连忙解释,说是我误会了。
胸口的恶气消了,我微微一笑,她们以为我要买下全部的东西时,我站起身。
在所有物品中挑了最便宜的,连一千都不到的饰品,“就它吧。”
几个人呆住了,其实我可以一分钱都不花,让她们白忙一场。
但是我觉得这个样子有些不够仁义,所以我买了个最便宜的东西。
这样一来,这件东西的提成不仅少,她们还会为了这笔单是谁的明争暗斗。
“本来都是女人,我开心消费,你高兴赚钱,你非要狗眼看人低,那我也没办法。”
最后我拿着东西走出专柜,身后的女人疯狂扯头花,谁都不愿意最后白忙一场。
在商场逛了一圈,我最后还是走进了一条小巷。
“叮铃~”
开门的铃铛清脆悦耳,店的装修古朴陈旧,这是一家民国时期开下来的老店。我的衣服都是在这家店里做的。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趔趔趄趄的从后屋走出来,“您来了。”
“也不知道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耳朵还这么好使。”
老者扶了扶老花镜,“就您时常光顾,这种老店,现在年轻人都不太喜欢。”
“你这个老顽固,现在的年轻人很喜欢有韵味的东西,等你的店铺出名了,我想找你做衣服都排不上号。”
“上次给您做的衣服,您要不要试试。”
我点点头,他叫杨舒,是我一个旧相识的孩子,算是我养大的吧,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知道我身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