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儿子带着难过的小脸，瘪着的嘴巴和眼睛里一下子就弥散开的水雾，像是下一秒，眼泪就会大颗大颗地从他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秦莫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地叹了出来，他朝顾星阳伸出手去，说道，“来，到我这儿来。”
顾星阳站起身来，绕过小桌子走到了秦莫面前，扑进了他的怀里，小脸贴着秦莫的胸膛。
秦莫想了想，低声说道，“我原本可以骗你，但是想了想，你是太过聪明的孩子，所以我不想骗你，我觉得我们是可以交流的。”
秦莫的这话，让顾星阳有些不明所以，他抬起了水雾弥漫的眼眸，看了秦莫一眼。
目光里带着些许疑惑，但他的确能够听得出来，秦莫会这么做，肯定事出有因。
顾星阳问道，“你想和我交流什么呢？”
顾星阳抬手抹了抹眼睛，将那些眼睛里的水光抹去。
秦莫想了想，说道，“你让我想想，我应该从哪个位置说起吧。”
秦莫觉得，孩子就算再聪明，故事若是太冗长，也是容易失去注意力的。
于是秦莫思索了片刻之后，便找了一个能够吸引顾星阳注意力的切入点。
“你还记得之前跑到你病房里来的那几个女的吗？”秦莫问了一句。
顾星阳原本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也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秀气的眉毛皱了皱，“你是说来说千里坏话的那三个吗？”
“对，其中有一个是我的母亲。”秦莫说着，形容了一下莫洁莹的样貌，“这个就是我的母亲。”
顾星阳没有说话，原本秦莫以为他会难过，毕竟，顾星阳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其实就是他的奶奶。
亲奶奶对自己只有这个样子，怎么样都应该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吧？
但是顾星阳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多变化。
而且，还仿佛看出了秦莫的担忧。
顾星阳平静地说道，“我不难过，爸爸不用担心我。”
顾星阳的态度，倒是让秦莫有些意想不到，他原本以为，自己可能要安慰安慰顾星阳。
没想到，竟是有些反过来了，好像是顾星阳来安慰他了。
“我不会因为他们难过，只要他们不欺负千里。”顾星阳说道。
意思其实简单清楚，他担心的只是顾千里而已，谁要是欺负顾千里了。他自己还很弱小，保护不了母亲。
他才会难过，否则的话，这些人就算对他不好，他也不会有什么难过的。
“我不需要不喜欢我的人来对我好，也不会因为他们不喜欢我，就有什么难过的。”顾星阳说道，“以前，祈言的妈妈也不喜欢我，我习惯了。”
莫洁莹在他看来，和祈言的妈妈也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顾星阳的态度平静，所以，反倒让秦莫少了一些之前的顾虑。
他之前其实担心过，自己如果对阳阳以成年人的交流方式去说明这些事情的时候，会不会得到阳阳孩子气的反馈。
毕竟如果在你认真说一个话题的时候，对方孩子气地撒泼耍赖，那的确会让人觉得……有些无力。
不过从此刻阳阳的状态看来，秦莫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和阳阳，很好地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