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边鲜少有这么激烈情绪的时候，别说是对祝小姜了。
她几乎是对任何人，都不太有这种情绪激烈的时候。在顾千里的印象里，天边总是脾气很好，连和别人说话大声都不会。
在面对素来强势的母亲时就更是如此了，从小到大就唯唯诺诺的，对母亲的话，就连反驳都很少有。
而现在却是对祝小姜这样低吼着。
所以，顾千里有些吃惊。
而祝小姜则是直接愣住了，表情里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
好一会儿才张口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说够了！妈！你够了！”顾天边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祝小姜。
这个平时在面对母亲的情绪时，就连说话都不敢，就连对视都不敢的姑娘，此刻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祝小姜的眼睛。
“你还要骗我们到什么时候？你还要骗姐姐到什么时候？”顾天边质问着祝小姜。
祝小姜被她通红的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眸去，“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我骗你们什么了？我骗她什么了？”
“你根本就不是姐姐的亲生母亲！”顾天边说道。
祝小姜的脸色沉着，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
顾千里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所以她一语不发地坐着。
祝小姜沉着脸，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冷冷笑了一声，“怎么？我没生她就不算是她的母亲了？那我养了她这么多年呢？都不算了？”
祝小姜看着顾千里，“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人嚼的舌头，但我就算没生你，也是你妈，难道我这么多年没养你？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飞走了是吧？”
祝小姜伸手指着顾千里，“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像那些新闻里，网上说的那样，要去找亲生父母了？你良心被狗吃了？”
“妈！”顾天边高声喊了一声，“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她都要不仁不义了，我有什么不能说的？！”祝小姜冲上来就给了顾天边一耳光。
瞪着眼睛骂她，“顾天边，就算她不是我生的，你可实实在在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你这胳膊肘可真是往外拐得不轻啊！”
啪——！一声，格外清脆。
顾千里眼睛睁大了几分，下意识伸手将顾天边一拉。就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在面对母亲怒火的时候，将天边护到自己的身后去。
如果一定有个人要来承受母亲的怒火，她来就行了。天边还小，而自己起码……已经习惯了。
这么多年，顾千里就是靠着这样的想法过来的。
沈遇就站在小厅通往病房的门口，从先前就已经能从她们的对话中听见不少端倪了。
但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他也不好开口。
这会子，祝小姜冲上去这一巴掌。沈遇眉头紧皱，往前跨了两步，“这位女士，你冷静一点。怎么能打人呢？”
“我生的，我还不能打了？我家的事情有你什么事儿啊？”祝小姜往沈遇身上的白大褂和胸牌上扫了一眼，冷笑道，“你一个医生，管得还挺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