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顾天边顿时有些慌张，她伸手往前抓了抓，就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姐。”顾天边握到了顾千里的手，没有被挣开，在这一瞬间，心似乎有了落点，没有先前那样悬在半空中的慌张，“姐姐。”
她又唤了一声，“你别难过，别生气。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顾千里静静看着她，片刻，嘴角很浅地勾了勾，伸手摸了摸顾天边的头发。
“你怕什么。”顾千里问道。
顾天边的恐惧很明显，声音紧张得很，手也在略略颤抖着。
既然自己的恐惧已经被看出来了，顾天边便也不再隐藏，她紧紧握着姐姐的手，说道，“我怕，我怕你不要我了，以后都不疼我了。”
不难理解天边会是这样的心态，这姑娘，几乎等于是顾千里带大的了，从小到大，她对顾千里的感情，可能比对母亲的感情还深。
“你都多大了，还要我疼你啊？”顾千里浅浅笑道。
顾天边抿唇摇了摇头，“疼不止是行动啊，也是一种心态。我现在可以照顾你了，但我还是希望你疼我。”
“好吧。”顾千里应了一声。
顾天边脸上的表情，终于逐渐不再那么紧张，渐渐放松了下来之后。
顾千里听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那种，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放松的喟叹声。
“怎么？”顾千里看着她。
顾天边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你能和我说这些，我还挺高兴的。”
顾千里闻言没做声，只挑了挑眉梢，似乎有些讶异的样子。
顾天边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声说道，“起码说明，你没有把我当外人，而且也说明，你已经把我当大人了。”
“是啊。”顾千里没有否认这话。
的确，自己打算和天边摊牌之前，就是这么想的。
因为自己实在是……已经憋够了，憋屈了这么久，实在是憋不住了。
说起来可能有些不厚道，但自己的的确确是抱有着某一种，并不特别光彩的想法。
我受够了委屈，我太过于憋屈了，我一肚子的气，充满了负能量，我忍不了了，我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你来当我的情绪垃圾桶吧。
你来尝一尝我的负能量吧。
你来……为你母亲赎罪吧。
顾千里知道自己很不应该，但的的确确，在这之前，就是有着这样的……不是特别光彩的想法。
而像她这样的人，在发泄这样的负能量之前，其实心里可能也预设过了。
如果顾天边会因此生气，或是情绪崩溃的话。那就太好了，那我正好得到释放并且没有愧疚。你也来尝尝吧，我的委屈，你也来尝尝吧，我的压抑。
反倒是顾天边这样坦然的状态，坦然接受，甚至并不因此感到憋屈委屈难过，只心疼她，甚至因为她的坦诚而感到高兴……
顾天边这样的状态，反倒让顾千里忍不住有些愧疚。
“是啊，你已经是大人了。”顾千里笑容里露出几分欣慰来，“起码，姐姐现在已经不能继续把你当成个孩子了。”
“姐，这次，我来照顾你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