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千里张了张嘴，却只是哑然。
她无法反驳，不管自己有着怎样的苦衷，怎样的难处。
那不重要，在这个女人眼里，自己对她的儿子带来的伤害是事实。
顾千里站在病床边，紧紧搂着阳阳，将孩子的头，按在她自己的肚子上，试图捂住他的耳朵，让他不要听这些太过声嘶力竭的太过疼痛的言语。
她和每个母亲一样，都不希望被自己的孩子觉得是个坏人。
苏丽安幽幽看着顾千里，“你什么？你为什么不说了？是因为怕你孩子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么？”
顾千里皱眉看着她。
卢清芳脸一冷，就喝道，“你这样看着我女儿做什么？！你偷别人男人你还有理了是吧？安安等秦莫等了五年，女人的青春有几个五年啊！她好不容易要盼到了！你为什么要来搞破坏？为什么要来偷她的男人？”
其实卢清芳这话，只要理智的一想就不难听出错漏百出。
等了五年，好不容易要盼到了。就证明，其实还没有盼到。
但在一些情绪冲动言语激动的时刻，是无法去理智地判断其中是否有漏洞的。
卢清芳继续道，“我不管你是怎样的英雄母亲，有多令人感动，一心为了儿子治病就算卖身也在所不惜？你找别人卖去，你长这么好看，找别人应该也能卖出好价钱。自家孩子自家疼，你别来偷我女儿的男人。”
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
顾千里看到监护仪器上，阳阳的心率都升高了，尽管她努力捂着孩子的耳朵，但很显然，并不能完全将这些语言的伤害，隔绝在与他之外。
卢清芳继续道，“而且，你做这种缺德的事情弄钱来给孩子治病，你也不怕有报应么？大家都是当爹当妈的，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孩子积德吧？亏心事做多了，容易遭报应，要是报在自己身上也就罢了，要是报在孩子身上……”
“你看你儿子现在这样，谁知道是不是你以前对秦莫，做得太亏心了所以得来的报应呢？真是造孽了。”
卢清芳的话，犹如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顾千里绷得紧紧的神经。
好像就在那一瞬间，嘣一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掉了，然后大脑里仿佛一瞬间就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身后，孩子监护仪器上的频率声愈发急促。顾千里一手紧紧按着孩子的耳朵，另一手用力一挥，“再胡说八道就滚出去！”
卢清芳却是瞥了她一眼，“怎么？被我说中了就恼羞成怒了？”
顾千里觉得自己脑子里都在嗡嗡作响，“这里是我儿子的病房，入院单上是我签的字，我想我还是有权力把你们赶出去。所以，都给我滚！”
苏丽安的眼里闪过一抹冷光，而后，泪光就迅速盖过了这一抹冷光，她可怜巴巴看向了一旁门口的方向，说道，“莫哥，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嘛……我也就算了，可是伯母有什么错啊，要被她这样恶言相向，伯母也是因为关心，替你当初不值啊。”
顾千里怔怔转头，看向门口的那张轮椅上坐着的男人，“秦莫……”
她喃喃唤了一声，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为何会带着期盼，就像是，还对他有希冀似的。
秦莫看着她，说道，“顾千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