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没有说话。
顾星阳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互相对望着，最终是顾星阳先弯了弯眼眸，对他笑了。
秦莫依旧安静地看着他，没有笑，但也没有多冷或是多愤怒的眼神。
只是平静看着，就算有错，也是顾家的错，是那个该死的女人的错。
这个孩子并无错误。
沉默了片刻，秦莫才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开声音？”
他看了一眼电视上没有声音的动画片。
然后就看到小孩儿神秘兮兮地伸出小手，手指朝着旁边的地上指了指。
秦莫这才看到，原来旁边的地上，从床头柜里拉出了一张看起来特别窄小的小床，比火车卧铺都要窄，躺在上面根本都别想翻身。
一个中年女人躺在小床上睡着了。
顾星阳的声音很小，虚着声音说道，“韦阿姨睡着了，她昨晚就没好好睡觉，我开声音怕吵醒她。”
秦莫没做声。那个女人倒是把孩子教得很好。
“你还好吗？”
“还好吧。”顾星阳轻轻点头，只是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惆怅。
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倒是挺懂事，脸上竟然能有这种类似惆怅的情绪来。
“我还好，但是千里可能……就不怎么好了。”顾星阳说着，还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我刚做完骨穿，医生和我说不能动。叔叔，你知道骨穿是什么吗？”
秦莫不是学医的，所以也不清楚具体的，所以没答这话，只问道，“疼吗？”
顾星阳摇了摇头，“我本来也不知道骨穿是什么，但是刚刚阿姨睡着了，我就用她的手机查了一下，好像是用来检查我有没有得一些严重的病……”
这孩子看起来真的很聪明，只是他说到严重的病时，秦莫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刚刚在走廊上看到的那个推进来的病床上，躺着那个虚弱的插满管子的孩子。
他的眉头也就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别胡思乱想。”
顾星阳听了这话，想了想，就弯着眼睛笑了，“好吧。叔叔，你是来看我的吗？”
秦莫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之前就问千里，为什么当初送我来医院的叔叔没来看过我。”阳阳的眼睛不笑时圆溜溜的像是无辜的小猫一样，笑起来就弯弯的像是月牙一般。
这双眼睛和顾千里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千里说叔叔你不仅送我来医院救了我，还给我献了血。但你不来看我，是因为她以前做了错事，所以你不理她了。”
秦莫嘴角很浅地扯了扯，“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然后很快怔了怔，看着顾星阳，“她说我给你献了血？”
阳阳乖乖点了点头，“对呀，千里说你给我献了好多血，又不肯喝补血的补品，所以一下子补不回来，身体太虚弱了，于是没法过来看我。”
秦莫：“……”
肯定是上次分公司开业典礼时，他喝醉了之后，这个女人在照顾他的时候，看到手上针孔了。这个女人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补不回来太虚弱了……简直胡扯！
看到秦莫脸上精彩表情，阳阳笑起来，眼睛都弯成一条缝了，“但是千里说，叔叔你叫人给我作证了，这样，可能就可以让那个坏女人和我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