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床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母亲——祝小姜。
顾千里看到母亲时，表情有些许僵硬，她到现在还记得，和陆祈言离婚被母亲知道时，母亲抽在她脸上的那一耳光，是怎样火辣辣的痛感。
那一耳光仿佛不止抽在了脸上，也抽在了心上。
看到顾千里走进来，祝小姜也只是侧目瞥了她一眼，没做声，表情冷淡地继续削手里的苹果。
顾千里只得看向病床上的阳阳，问道，“姥姥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有一小时了。”顾星阳小声说，表情有些局促。
小孩子敏锐，所以他其实能察觉到，爷爷奶奶和姥姥都不喜欢自己。
虽然不至于对他不好，也没有什么身体上的虐待，或是恶言相向，但……就没有老人对孙辈会有的那种疼爱和喜欢。
如果说都没有，那顾星阳也不会察觉到差别了。
但是姥爷却对他很是疼爱，每次见到都是心肝宝贝的宠个没完。所以有了比对就有了差别。
所以在姥姥面前时，顾星阳都会变得小心翼翼，没有孩子应有的那种活泼恣意。
“祝姨好，好久不见啊。”程迦南笑着打了个招呼。
顾千里和母亲关系一般，以及因为离婚，让母亲非常不高兴的事情，程迦南都听顾千里说过了。此刻看到气氛僵硬，程迦南就想打打圆场。
祝小姜瞥了她一眼，“小程也来了啊。”
“哎，是啊，我好歹是阳阳干妈嘛。”程迦南笑道，“正好这几天不用飞，就过来陪一陪阳阳。”
祝小姜随口道，“你上班应该认识不少优质男性吧？开飞机的那些。”
“啊？呃……是认得些。”程迦南挠了挠头。
“那你为什么还不结婚？”祝小姜追问道，“你和千里一年的，也二十七了吧？为什么不找个对象结婚？你不结婚，她离婚。怎么？你们年轻人现在觉得这样很时髦是吗？”
程迦南表情顿时尴尬，“呃……大概是因为我平时工作太忙吧，也没时间注意个人问题啊。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祝姨关心了。”
顾千里知道母亲什么性子，如果只是对自己这样，忍忍也就算了，但对朋友居然也这样，她就有些不好受。
“妈，你和迦南说这些做什么。”顾千里皱眉道，转眸给了程迦南一个眼神，示意她先走。但迦南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祝小姜冷笑了一声，“小程忙工作起码还忙了工作。你呢？”祝小姜朝顾千里看过来，“你工作我也没见你忙出个所以然，家庭也一塌糊涂。”
程迦南赶紧道，“但千里有阳阳啊！阳阳多可爱啊！”
祝小姜听了这话，没吭气，把削好的苹果分成两半，一半递给了病床上的顾星阳。
另一半则是朝窗帘后病房小阳台的方向喊了一声，“来吃苹果了。”
小阳台那边没个动静，片刻后，才响起一声低低的应声，“哦。”
声音挺好听，声线介于男人的低沉和少年的清朗之间。
没一会儿，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形就从小阳台走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