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怎么办，现在跟他摊牌吗？”贾南芳坐在床边没动，发现被舒中泽呼来喝去这么多年，那种对他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竟已成了种习惯。
吕远鸿说：“当然还不是摊牌的时候，你可先问下舒中泽身边的人发生了什么，再回去也不迟。”
贾南芳一时想不通地回头看向他，“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摊牌，我已经受够了，雁都没了！你为什么还说不是时候？”
吕远鸿一把掌住她的头，问：“你就这么想他早点死，你对他就没心动过？”
贾南芳恍然说：“心动？你是知道的，我感激你，也喜欢你，为了你心甘情愿地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你还不信我。”
“南芳，你做得很好。”吕远鸿声音变得温柔说，“我没有不信你，只是我一步步走到今天，终于有实力可以报复舒家，让天生就命好的舒中泽也尝尝什么是走投无路的绝境。我要的不是让他死，是要让他生不如死。”
贾南芳望着眼前这个头发已全白，皮肤也松弛了的男人，他这样为了仇恨耗尽自己的一辈子值得吗？
她知道自己欠他的，当初如果没有他，或许她早就饿死了，也没法完成学业，更没有机会进入舒氏，成为舒中泽的助理，但现在连他们的女儿都搭进去了，真得值得吗？
“吕先生，可你想过，现在我们都老了。等你报仇后，我们还会剩下什么。”她极度伤心地说，“你还记得我们女儿的名字是你为她私下起的吗？鸿雁，鸿雁，所以才给她起了雁这个字，可她死得太惨了，是活活烧死的啊，死得时候整个人缩成一团，烧得像焦炭……”
她泪如雨下的说不下去了。
吕远鸿松开她，声音也沙哑了说：“别哭了，我会为我们的雁报仇的，所有害过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
贾南芳在开车回去之前，悄悄问过了家里的佣人。
原来她不在时，顾素素以送西服为名，带着秦天翼和萧安景去见过舒中泽。
他们和舒中泽提到了舒雁在乡下生的那个女婴，是想让舒中泽认那孩子，但被舒中泽拒绝了。
她也把这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吕远鸿，看吕远鸿的反应似乎对那孩子很感兴趣。
“他们要不去找舒中泽，我还真忘了当时那个碍事的孩子。”现在贾南芳不讨厌这孩子了，反倒想要收养这样孩子，“她如今是雁留下的唯一骨血，你不要再想着利用这孩子。”
“怎么会，我才是这孩子真正的外公，只会希望孩子过得好，延续我们吕家的血脉。”
“可你不嫌弃她的长相吗？”贾南芳不敢相信地问。
吕远鸿笑了笑说：“不管她长得什么样，她身上有一半我们的血脉吧。舒中泽不认这孩子也好，我会想办法把她收养在自己身边。”
有他这句话，贾南芳如释重负，一路上只想着回到家里，该如何面对舒中泽，自圆其说？
她一走进大厅，只见地上摔碎的茶杯还有翻到的椅子，没有佣人敢收拾。
舒中泽气急败坏地坐在沙发上抽着一根雪茄，知道是她回来了，冷声问：“去哪里了，收到我的消息后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贾南芳深吸一口气，期期艾艾地说：“去美容院做SPA了，待在家里一胡思乱想就特别难过，只想放松下身心。一看到你的消息，我就马上赶回来了，这是怎么了？”
舒中泽掐灭了雪茄，怒视她说：“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们欺瞒了我这么久，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要让我们对那孩子负责！”
贾南芳故作慌乱地问：“什么孩子，谁找上门来了？”
“你安排雁去乡下，不是因为流产，而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贾南芳努力解释说：“对不起，我也不想瞒着你的。可雁当时非要生下这孩子，不生下来她不死心，我只有依了她。可没想到这孩子出生后，把她想要缠着秦天翼最后一丝希望都毁灭了。所以我们更不敢告诉你，以为把这孩子送人就没事了。可顾素素这个阴险的女人，现在又故意找出这孩子来，就是想让我们舒家继续不得安宁……”
舒中泽好笑地打断她说：“她是来让我们去为那孩子捐骨髓的！”
“捐骨髓？”
舒中泽神情冷漠地说：“那孩子得了白血病，反正我们舒家是不会认那孩子的。你惹出来的事，你自己去捐骨髓，给我妥善处理好！再闹出什么有损舒家名声的事，你就给我滚出舒家！”
贾南芳低下头，唯唯诺诺地说：“好，我会处理好，不给你惹麻烦。”
名声、名声！舒中泽这辈子眼里只有舒家的名声、舒氏集团的利益……她和舒雁在他眼里从来不算什么。
他不过只是需要能撑门面的太太和看似宠爱的女儿，来显示自己家庭美满，根本不会受外面那些风/流韵事的影响。
舒中泽冷哼一声，理了理身上的西服就叫上司机出门了。
贾南芳抹了抹脸上的泪，让佣人把大厅收拾下，步履蹒跚地走向房间。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她希望自己从来没认识过吕远鸿和舒中泽这两个男人，希望能在最好的年华平平常常的结婚生子，一直过着最平淡的日子。
……
十五元宵佳节过后，秦天翼越来越忙碌，早出晚归。
素素待在家里养胎，这几天孕吐的情况已经好转些，无事的时候做做设计、翻翻书、听听广播……有意识地还是让自己少接触电脑和手机，避免辐射。
自从上次没说服舒中泽后，她和秦天翼也在想各种办法，通过各种渠道为笑笑找合适的骨髓，可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她为笑笑感到有些可悲，也每天在祈祷笑笑能熬到可以做骨髓移植手术的时候。
还好有秦天翼在她身边，总能说到她心坎上，安抚她的担忧。
这天早上，素素睡得迷迷糊糊时醒了过来，发现身边已没了天翼的影子。
看向窗外天空才刚刚有点泛白，外面起了大风，刮过窗户发生咻咻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