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素素忍不住摇下车窗,望向那孩子,大大的眼睛,机灵的神情,和她梦里的那个孩子一模一样,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孩子没错,她好想下车去抱抱那孩子。
眼看小星星马上要走远了,她忙对常庆川说:“开车再跟一段路行吗,我还想多看看他。”
常庆川轻点油门,让车缓缓地行驶,慢悠悠跟在小星星和小美的后面。
顾素素看到小星星一路上都在跟接他放学的女孩说话,但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她越看越心酸,自己竟然连这么可爱的儿子都想不起来,不由擦了擦眼角的泪。
小星星牵着小美的手,边走边和她说着晚上想吃些什么,可莫名有种感觉,好像妈妈就在他身边,在喊他似的。
“小美姐姐,我妈妈是不是回来?”
他突然这样问,让小美都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顾小姐就算和少爷又闹翻了,可已有大半年没和陈妈联系过,好像完全忘了自己的孩子。
她心里也开始怀疑,会不会真像少爷对陈妈说得那样,顾小姐不要小星星,和别的男人跑了,再也不会回来?
小星星拽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往前走,坚持说:“你不相信我?我说得是真的,妈妈她回来了,我能感觉到她回来看我了!”
说完小星星甩开小美的手,转身朝后张望。
常庆川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被发现了,赶紧按了自动关窗键,把车子的所有窗户都关上了,又将车停在了路边。
小星星朝后看了一圈,没有发现顾素素,十分失望地垂下头。
这些时他无数次梦到妈妈回来了,高兴地冲他张开双臂,大声说:“星星,我回来了。”
然后他飞奔过去,扑到妈妈怀里,告诉妈妈,他有多想她。
小美见他垂头丧气的,重新牵起他的手,又拿出一颗糖递给他,安慰他说:“小少爷,你妈妈这些时一定很忙,所以没时间来看你。等她忙完了,肯定会回来的。”
他跟着小美继续往前走,咬着糖,问:“妈妈,她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小美点了点头,“小少爷又可爱又懂事,每个人都那么喜欢你,谁会舍得不要你。放心吧,你妈妈肯定也很想你,快回来了。”
顾素素隔着车窗玻璃,还一直盯着小星星,努力告诉自己,她一定能想起来,会想起所有的事。
“素素,我们不能再跟上去了,再跟着他们会被发现的。”常庆川转头看向她说。
“好,我知道,我们走吧。”顾素素收回目光,闭上眼,脑子里闪过一些自己和小星星在一起的画面,有些记忆像是呼之欲出,却又似被什么卡住似的。
常庆川看到她脸上还有泪,幽幽地叹一口气,开车送她回去。
这事他还不能告诉霍锦,要让霍锦知道了,一定会臭骂他一顿。
霍锦已让人仔仔细细查过杨思杰,在纽约商界关于杨思杰的一些传闻实在太可怕了,和杨思杰有过竞争的对手,不是莫名其妙的横死,就是奇怪的失踪,所以他在国外才会有今天的成就,以及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声。
小星星和小美正说着话时,秦天翼开车来到他们身边,从车上下来,特意绕路来接小星星回去。
可当他抱起小星星时,发现有辆熟悉的车从他眼前开了过去。
他一眼就认出这车是常庆川的车,晃眼看去,车后还坐着个女人,只是隔着深色的车窗看得不太清楚。
他猜想能坐在常庆川车上的女人,大概也只有霍锦了,不过还是想不明白这个时候常庆川怎么会开车经过这里。
“爸爸,刚才我感觉妈妈来看我了。”小星星搂住他的脖子,有点难过地将小脑袋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秦天翼从好奇中缓过神来,以为小星星又在想妈妈,拍了拍他的背,“走,我们回家。”
……
常庆川将顾素素送回住处,嘱咐她不要想太多了,先养好身体,过不了多久,他和霍锦就会带她去看最好的医生,到时一定能治好她的失忆。
顾素素看他离开后,强忍着的头痛再也忍不住了,倒在沙发上抱着头来回翻滚,痛得无以言表。
她没有服用任何止痛药,任由这头痛将她带入炼狱,有些让她感到熟悉的画面,犹如连环画一般在她脑海里一幅幅地闪过。
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画面,只想把这些拼凑成她失去的记忆,可越想拼凑头越疼,直到痛晕了过去。
这几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痛晕了醒过来,好上一阵子,又会痛得脑袋像要炸裂似的。
她没有向霍锦和常庆川求助,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硬是靠自己挺了过来。
几天后,霍锦和常庆川一起来到她住的地方,将她带到了一家私人医院里。
在这家医院的诊疗室内,已汇集了神经科和脑科的专家。
他们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对顾素素进行了全面的汇诊,得出的结论是还有挽回的余地。
好在就目前看,顾素素脑部只有一小部分神经有损伤,可以通过手术进行修复。
至于失忆的情况能不能恢复,谁也说不准,但只要多接触以前熟悉的人和熟悉的环境,还是有唤回记忆的可能。。
听到几位专家的结论,以及给的建议,他们都松了口气。
在回去的路上,常庆川开着车,霍锦同顾素素坐在后排,高兴地对她说:“我们配合几位专家好好治疗,一定能好起来。”
顾素素却高兴不起来,另有担心说:“可我刚才也听到了,这笔治疗费太昂贵,我恐怕没那么多钱。”
“钱不是问题。”霍锦早就想好了帮人帮到底,既然都帮她逃了回来,肯定也要治好她的失忆,“你尽管放心地接受治疗。”
顾素素还是觉得没有治疗的必要,说:“谢谢你们,其实我已经回到了以前熟悉的澜城,记忆迟早会恢复的。真的不需要开刀做手术,而且刚才有位专家也说过,开刀有风险,我害怕在头上动刀。可不可以选择保守的治疗方法,只要记忆不再衰退,维持现状,我就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