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忆来不及多问,立刻冲进府内,来到贾珍珠的院子里。
看到内室里原本躺着贾珍珠的地方空空如也,她大脑如同空白了一般。
她早该想到的,贾珍珠好不容易得到了宝儿,怎么可能会轻易归还回去?
可她做事也太不计后果了,都没想到宝儿是她抱出来的,会给她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吗?
而且,她实在是想不通,一个身负重伤的贾珍珠到底能抱着孩子去哪里?
难不成是回娘家了?
肯定不是,贾珍珠消失,柳相肯定会第一时间搜查她的娘家。
正在柳诗忆忧心孩子在贾珍珠的带领下能不能好好活着,会不会出现病痛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
“柳诗忆那个贱人在哪里?让她给老夫滚出来!”柳相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他气势汹汹,是清荷等人不能阻挡之势。
柳诗忆闻声,刚回过头来,迎面便是一掌扇在她的脸上。
火辣辣的痛感自脸颊传来,嘴角亦有撕裂的感觉。
柳诗忆捂着脸颊,甚至能感受到皮肉之下的毛细血管遭受重击之后瞬间爆裂,半边脸变得肿胀起来。
柳相甩了一巴掌还不解恨,扬手又要甩第二巴掌。
柳诗忆被他刚才那巴掌甩的头晕眼花,一时间没看清眼前的事物,来不及躲闪。
眼看柳相的巴掌就要打下来了,在距离她脸颊还有半指距离的时候,突然有只纤瘦有力的手阻止了他。
柳诗忆只觉得脸颊上有一阵风吹过,待她仔细看清眼前的情形时,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见红梅站在她身前,紧紧捏着柳相的手腕。
柳相来不及责骂红梅,只指着红梅身后的柳诗忆怒骂:
“逆女!你把你弟弟抱到哪里去了?!”
越过红梅的肩头,柳诗忆看到柳相眼尾猩红,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她心中微讶,柳相这种人居然也能为了别人哭泣?
当真罕见!
面对柳相暴跳如雷的状态,她眉眼瞬间冷了下来。
“宝儿是我抱给夫人看的,因为夫人自从醒来就看不见孩子,甚是想念,我不忍他们母女受分离之苦。
但期间我接到岳国公病重的消息离开了一段时间,我曾叮嘱过夫人等我回来,却没想到她带着孩子离开了。”
“你这逆女!你弟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全是你的责任!你赔我儿子!!”柳相捶胸顿足,一张脸因为血气翻涌而变得通红。
“你怎么就知道那是你的儿子?”她脱口而出道。
柳相一怔,诧异又疑惑的看向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宝儿不是我的儿子,难道还能是你的儿子不成?”他倔强道。
说完,像是怕柳诗忆再开口说话一般,立刻转身离开了院子,嘴里喋喋不休的说着要去找儿子。
柳诗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泄了气。
她话都说的那么明显了,他居然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简直就是掩耳盗铃!
但贾珍珠和宝儿的出走也确实是有她的责任,她不能不管。
“红梅,你去帮着一起找,务必要找到贾珍珠的准确位置,找到之后切莫声张,先回来告诉我。”
“那您的安全?”红梅有些犹豫。
“放心吧,刚刚是我大意了而已,我这有清荷在呢,你不用管我。”
“是。”红梅恭敬应下,转身出了院子。
柳诗忆目送红梅离开之后,对清荷道:“我们也帮忙找找吧。”
“是。”清荷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来到前院。
主仆二人刚来到前院,便听见门口有小厮跑进来传话。
“相爷,相爷,四小姐回来了!”
柳诗忆看着小厮从眼前走过,心情突然变得阴云密布。
柳思梦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相府大乱的时候来,这柳思梦想做什么?
还未来得及想完,柳思梦便已经走进来了。
而跟在她身后的,还有裴云宁。
今日柳思梦穿着一袭艳丽的红色,面上妆容精致,头上戴着芙蓉金钗,看的出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一副趾高气昂的架势踏入柳相府,用鼻孔看向柳诗忆。
而她身旁的裴云宁则穿着一袭月白色,如墨般的黑发高高束在头顶。
看向柳诗忆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明意味的深沉。
“你们两个今日怎么回来了?”
柳相闻声赶来,抹着眼角的泪痕,上前殷切的询问道。
“父亲,我听说母亲和弟弟不见了?您肯定很着急吧?您别急,女儿已经让王爷差人去寻了。”
柳思梦握着柳相的手,俨然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而柳诗忆却敏锐的捕捉到柳思梦眼角弯起的弧度。
她看到这幅场景,在心中讽刺轻笑。
若柳思梦真的为此事感到难过,便不会穿着如此明艳的颜色出来招摇。
柳相一开始也觉得柳思梦的穿戴打扮有些不妥,但听到她说宁王也发动了人一起找,心里的不快顿时化作云烟消散。
“真是多谢宁王出手相助了,老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柳相激动的给宁王作揖鞠躬。
“无妨,梦儿是本王的人,您是本王的岳丈,这些都是本王应该做的。”
话一说完,裴云宁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不过,这人是好找,主要是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比如,是谁在帮助夫人逃跑?又是谁帮夫人抱到的孩子?”
说话间,裴云宁抬眸看向柳诗忆,意图明显。
柳相也跟着看了过来,目光中多了几分凶光。
“都是这逆女做的好事!”
“哎~此事还未水落石出,岳丈不该如此下定论。”裴云宁佯装好人一般。
“不过,岳丈会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毕竟这种事也不是郡主第一次做了,当初岳丈大人的小妾孟芷萱和那个八九岁大的孩子,不就是被郡主送出京城的吗?”
裴云宁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柳诗忆心底一沉,看向裴云宁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凌厉。
此事他是如何知道的?
他又知道多少?
柳相愣怔的眨了眨眼,不解的看向裴云宁。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这就要问郡主从中都做了些什么了。”
对上裴云宁那狡黠如狐狸般的笑容,柳诗忆知道,他今日是故意冲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