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书将她拉到床边,两个人并肩而坐。
“我知道你在跟我赌气,而且我也知道你在气什么。”他率先开口。
“关于昨晚的事,不是他们逼迫我去做的,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帮他们做的,所以你要是怪就怪我,别怪他们。”
听到他语气渐渐变得温柔起来,她的心也逐渐软下来。
“我没有想怪他们,只是不想你平添许多风险,而且昌王恰好死于这场火灾,皇上定会起疑心的,你如今在朝中立足本就艰难,若再被皇上盯上,以后想做什么事情就更难了。”她逐渐对他敞开心扉。
她的脾气就是这样,遇刚则刚,遇柔则柔。
“你的考虑也有道理,但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就像那晚看见你那只毛都差点被烧光的猫一样,我知道你出事了,便也顾不得其他,满脑子只想着要救你。”
他低沉的嗓音逐渐变得柔和下来,耐心的跟她解释。
话说到这,他突然想起她的那只猫。
“对了,你那只猫呢?平时也没见你带着它,那晚它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
他一双乌黑的眼睛疑惑的看向她。
柳诗忆面色微僵的尬在那,讪讪笑道:
“额……它神出鬼没,向来如此呵呵……”
裴卿书见她笑的如此勉强,便猜到这定是她不方便说的事,难道是跟她那个神奇的小房子有关?
这些事情他不得而知,若柳诗忆不主动说,他也不会去主动问。
此时此刻,正在实验室里舔毛的踩踩不满的叫道:
“诗诗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的毛因为你都成这样了,你都不带管的,只知道跟着个男人谈情说爱,猫猫我呀~伤心死了~呜呜呜……”
柳诗忆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她用意识道:
“拜托,人家是肉体受了伤,你是毛发受了伤,我只学过如何给肉体治疗,而毛发治疗的最好方式是时间,等长出新的毛来不就好了吗?”
“看吧,你这女人,这都是你的借口,你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不想管,我分明看到你前段时间还研发了一种见效超快的护发素呢。”
“那是给人用的,猫咪不能用哦。”
“所以啊,你都能研发出给人用的,为什么不能研发出给猫用的呢?”
“因为给人用的可以在古代卖出去,可是古代人又没有养宠物的概念,研发了给猫用的卖给谁啊?没有商业价值的产品还要研发吗?”
“原来我不值得你为我单独研发一个产品,伤心……”
说完,踩踩便背过身去暗自神伤了。
柳诗忆无奈的摇了摇头。
……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不开。
突然,一道高大削瘦的身影出现在舒王府的墙头之上。
他眼神机警的扫视着舒王府的守卫,寻到了守卫间可以见缝插针的空隙,瞅准时机,纵身一跃而下。
此人轻功了得,整个人落在地上都没有什么声音。
他似乎对舒王府的结构十分熟悉,能够在躲过巡逻的亲卫之余,还能准确摸索到通往地牢的路。
一阵火光四射,是一队亲卫手持火把过来查探情况。
他纵身跳进花园里的假山后,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假山的阴影之下。
舒王府的亲卫来到这里,四处用火把照了照,发出疑惑的惊叹。
“咦?刚刚好像看到这里有人进来了,怎么一会的功夫就找不到了?”
“是不是你眼花看错了?”另一个人道。
“怎么可能呢?我眼神好着呢,不可能看错!”
“切,就你那眼神?昨晚玩骰子你都能把俩点看成仨点,肯定是你自己看错了,走走走,那边还没去过呢,去那边看看。”
说话间,一阵脚步声逐渐远去,亲卫的身影渐行渐远。
藏在假山后的裴云宁长舒一口气,从假山后出来,往地牢的方向赶去。
他用暗器射入巡逻侍卫的脑户穴,侍卫当即晕倒在地。
裴云宁从侍卫腰间掏出一把钥匙,转身进入地牢。
他以为自己做的这一切都天衣无缝,殊不知裴卿书一行人早就在地牢里守株待兔。
地牢暗处,裴卿书看到有道熟悉的身影闯入,抬手示意着后方的亲卫。
他目光凌厉的盯着裴云宁,在看到他进入可攻击范围之内后,果断放手。
在他放手的一瞬间,无数支暗箭从他身后发射出来,瞄准的正是裴云宁!
暗箭属于暗器,比普通的箭羽要更细更短,在白天使出都不易被发现,配合光线暗的环境使用效果更佳。
裴云宁走着走着,未曾见到空气中有什么不对劲,但他的耳朵却敏锐的察觉出了细小的破空之声。
他凭着肌肉记忆挥动手中长剑。
“乒乒乓乓”的声音骤然响起。
一阵刺眼的金光不断在他的剑上闪现。
他越想看出空中的暗箭,就越是被金光刺的眼花缭乱,到最后,哪怕他是看空白的地方也会有金光不断闪现。
当人的视力下降,他的各项能力也会随之下降。
裴云宁看不清暗箭来的方向,只能瞎子摸象般的持剑抵御。
忽然,他右肩上一疼,一只细小的暗箭深深扎进他的肉里。
他的右手瞬间变得瘫软无力,手里紧握的长剑也掉落在地。
几乎是同一时间,舒王府的亲卫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刀尖正指着他的脸。
裴云宁痛苦的捂着右肩,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仰头一看,只见这群围着他的亲卫里有两个熟悉的面孔。
仔细沉思之下,他忽然想起,这俩不就是刚刚他躲在假山后面遇到的吗?
联系一下前后因果,他恍然大悟。
上当了!
原来裴卿书早就在府中布下天罗地网,就是等着他往里面钻呢!
“宁儿,几个月不见,你怎么还干起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来了?”
一道浑厚的声音似乎无视距离的阻隔,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裴云宁抬眸去看,只见人群之后,有道高大的身影拨开人群,信步朝他走来。
他捂着右肩,面色冷凝的看向裴卿书,扯唇冷笑:
“几个月不见,舒王殿下还是如此的谨小慎微,竟然能在地牢里布下如此天罗地网,不愧是京中人人称颂的战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