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儿,快住手,别打了!”裴卿书在一旁沉声喝道。
“不行!他刚才听到了我叫你的名字,他就得死!”柳诗忆的眼神凶光闪闪,语气坚定。
裴卿书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杀气,他知道,她是真的动了杀心。
柳诗忆盯准了黑衣人的要害,招招致命。
她和裴卿书经历的磨难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将他置于险境之中。
可令她奇怪的是,黑衣人似乎一直都在防守,并未真正的发力与她对抗。
“你不动手,是看不起我吗?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来啊!”她大吼道。
其实她内心很纠结,既不想让裴卿书的身份在外人面前暴露,又不想让自己成为为了目的不惜手染鲜血之人。
此时此刻,她更希望的是黑衣人能够奋起反击,真正来一场较量,让她输的心服口服。
黑衣人默不作声,只是默默的防御着她的攻击。
他的沉默让柳诗忆心里更生气了,直接用剑划向他的脸。
黑衣人始料未及,没来得及躲闪,剑锋正好将他的面罩给挑了下来。
黑色的面罩随风飞舞,落下的那一瞬间,柳诗忆瞪大眼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黑衣人。
面罩之下,竟然是燕红枫的脸!
“你……怎么是你?”她指着他,错愕的问。
“怎么就不能是我呢?”燕红枫挑了下眉,无辜伸手道。
“那这么说,刚才追杀王麻子的那个人也是你?”
燕红枫讪讪一笑:“盟里缺钱,就……什么活都接嘛。”
“什么活都接?所以你就能一脚踹飞我是吗?你可别忘了,我是你的金主,你就是这么对待金主的?”柳诗忆捂着胸口,怒声控诉他的罪行,到现在她还感觉胸口在隐隐作痛。
她刚说完,只听“噗通”一声,燕红枫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恭敬的呈上他的长剑。
“是我错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柳诗忆一时间没了话说,若他狡辩,她还能多教训他两句,可他上来就认错,让人想教训都无从开口。
“裴卿书,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让陆风来扮演杀王麻子的杀手吗?”柳诗忆转头去问责裴卿书。
本来今晚杀王麻子只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能让王麻子认清现实,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好让他毫无保留的将指控魏县令的证据和盘托出。
结果没想到原本定好的陆风没出现,出现的是另一个人,这与她定的计划不通。
“咳咳……陆风他有点事,回京去处理了,所以我就临时找了燕红枫来,可谁知他竟然真的要杀王麻子。”裴卿书也怒目瞪向燕红枫。
“你说,你为什么假戏真做,还伤了她?!”他的眸子陡然锐利,射出冷冷寒芒。
“谁知道你们还有别的计划啊,你只跟我说要我当杀手去刺杀王麻子,正好魏县令也发布了悬赏令,我就想着这是个一石二鸟的好事啊,又能帮上你的忙,又能挣钱,何乐而不为呢?”
燕红枫摊手,看向柳诗忆道:“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豁出命去保护王麻子啊,尤其是那最后一脚,我是铆足了力气想踹死王麻子的,结果你非要去接,给我都看蒙了。”
“你以为我想啊?王麻子手里握着能够指控魏县令的重要证据,他要是死了,就扳不倒魏县令,望云县的百姓就要继续遭受压迫,我也是没有办法。”柳诗忆解释道。
燕红枫知晓了内情,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胸口还疼吗?要不要我替你疗疗伤?”他试探的问。
柳诗忆还未来得及说话,她身后的裴卿书便先她一步开了口。
“这就不必了,她的伤我会负责。”
说话间,他上前一步,揽上她的腰肢,似是在宣示主权一般。
她略显诧异的看向他,觉得他今日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
“既然今日你犯了错,那去茅坑寻证据的事就交给你来办了。”裴卿书对燕红枫命令道,口吻强硬,带着不容反驳的霸道。
燕红枫双眉顿时上挑,狭长的丹凤眼瞪得圆溜溜。
“你说什么?去茅坑找证据??我好歹也是堂堂少主,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这件事你不做也得做!没得选!”裴卿书的态度很强硬。
燕红枫无语片刻,看了看柳诗忆,又看了看裴卿书,最终下定决心般道:“好吧,不过你们记住了,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倾家荡产也要杀了你们!”
“少主放心,此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裴卿书冷声承诺道。
“事不宜迟,趁此夜黑风高好办事,赶紧出发吧。”柳诗忆出声道。
既然去茅厕的人已经有了,那还是快点解决问题为好。
裴卿书挽着胳膊,郑重点头:“嗯,我去掏鸟窝,燕少主去掏粪坑,诗儿你就去后院挖桃树吧。”
柳诗忆点头表示赞同。
燕红枫则丧眉耷眼的跟在后面。
三人来到魏府外,翻墙进入魏府,找到证据藏匿的地方。
魏府晚上是有人在门口站岗的,但没人会真的从黑夜站到白天。
此时正是深夜,站岗的人早就倒地偷懒,用衣物蒙着脸呼呼睡大觉了。
因此,裴卿书掏鸟窝掏的十分顺利。
与此同时,柳诗忆亦蹑手蹑脚的摸进了魏府的后院。
她从衣袖中掏出头灯戴上,又找到一张镐头,在桃树下挖了几镐头,成功挖到一个坛子,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她所需要的东西。
相比之下,燕红枫的进展就慢了许多。
他站在茅厕里,努力捏紧鼻子,但臭气依旧无孔不入的往他身上钻,熏得他直翻白眼。
他从小到头可谓是锦衣玉食,从未受过这种气,今日算是栽在裴卿书手里了。
算了,在这干耗着也不是办法,白吸那么多臭气,还不如快点动手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呢!
想到这,他下定决心般,将面罩叠成长条状,用力勒住两只鼻孔,系于脑后。
又从旁边找了几根枯树枝,开始艰难的粪坑捞纸行动。
原本明亮高悬在夜空中的月亮也跟他过不去似的,忽然变得忽明忽暗,让他根本看不真切粪坑里面的情况。
就在他想要放弃时,忽然手上的枯枝另一头传来不一样的触感,似是抵在一处坚硬的东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