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忆心下大骇,看准他掐来的手,下腰顺利躲过。
白眉一手抓空,立刻反手再度朝她肩头抓来。
柳诗忆万没想到他还有后手,没有任何防备,肩上的衣物瞬间被他抓开,雪肩霎时绽开皮肉,变得血肉模糊。
她肩上一痛,额角细密的汗珠霎时间便沁了出来。
“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想从我的手下逃脱?简直做梦!”
说罢,白眉再度朝柳诗忆攻来。
柳诗忆急忙从袖中掏出匕首,反手握住,格挡着白眉朝她攻来的一招一式。
她在现代时为了强身健体,学过一段时间的综合格斗,若只在体术方面交手,她不见得能输给白眉。
可每次交手,她都能感受到白眉股掌之间萦绕着的浑厚内力。
柳诗忆还不会控制内力,每次交手只能靠身体硬拼硬扛,几个回合下来,她便有些应接不暇。
若非她体内有裴卿书留下的内力,她估计现在五脏六腑都会被拍裂了。
继续争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待她体力耗尽,迟早都要死在他手上。
她瞅准时机,闪身躲过白眉的攻势,再旋身绕到他身后,用力在他腿窝处一踹。
白眉的内力再高也不能违抗人类本能。
只听“噗通”一声,白眉屈膝跪在地上。
趁他跪下的时间,柳诗忆拔脚便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白眉怒而瞪向她逃跑的方向,立刻从地上起身,转而紧跟着她逃去。
这个世上除了皇上之外,还没人能让他跪下,她是第一个!
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他都要抓住她!杀了她!
白眉两只花白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眼睛如同森林中的野兽一般,凶狠的瞪着她离开的方向,眼中散发着幽幽绿光。
他脚步瞬间加快,铆足了势头向前追去。
可刚跑没多久,忽而眼前出现一道黑色人影。
白眉定睛一看,此人竟是裴卿书!
他怎么会在宫中?!
与此同时,裴卿书也转而朝白眉看过来,认出他后,主动上前打起了招呼。
“白眉国师?这深更半夜的,您怎会出现在这?还受伤了?”
裴卿书的视线定格在白眉那被血色晕染的肩头上,以及他白色衣襟上洒落的点点血迹。
裴卿书眸中的晦暗几不可见的加深了几分。
“原来是舒王殿下啊!老臣见过舒王殿下,不知舒王殿下今日为何会在此处?”白眉先恭敬行礼,随后开始打听底细。
“今日皇上留本王在宫中议事,聊完见天色已晚,便留本王在宫中用膳,让本王今日留宿在冷宫旁边无人居住的青溪殿。”裴卿书解释道。
白眉眼珠转了转,思量着他的话,心中嗤笑。
他一路追着柳诗忆过来,早就离冷宫很远了,如今这个地界倒是离封印晋华太子的废弃宫殿相近。
这裴卿书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种地方,定然是偷偷溜进废弃寝殿去看晋华太子了。
不过这样也好,恰好能说明裴卿书不知道今晚的事。
“国师大人,你肩头这伤口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要不本王陪你去太医院找太医瞧瞧?”裴卿书眼神中略显担忧。
白眉捂住肩膀,脸色缓和下来,笑呵呵道:“劳舒王殿下挂心,老臣伤势不重,无需惊动太医,自己回寝殿让手下弟子包扎一下即可。”
“那好吧,不过,本王倒有些好奇,这宫中有谁如此大胆,竟敢让国师受伤?国师不妨说出那人的名字,本王定要奏请皇上赐他死罪!”他眼眸微微眯起,狭长的缝隙中挤出锐利的锋芒,语气铿锵,似是真的为此事感到生气。
“无妨,只是老臣不小心被宫中的野猫给抓了一道,刚才也是一路追着那野猫过来的,请问舒王殿下是否见过有一只野猫路过?”白眉找借口道。
“那倒没有,本王方才一直在此处赏月,并未听到有其他动静。”裴卿书沉声否认。
他见白眉还不死心的视线乱飘,便道:“那野猫敢抓伤国师大人,的确该死,也难免国师大人记仇,要不国师大人描述一下那野猫的特征,本王帮国师一起找?”
“不用了,这点小事就不劳烦舒王殿下了。”白眉立刻拒绝道,心里知道裴卿书这是想驱赶他离开。
“那老臣就先回寝殿上药去了,天色已晚,王爷也要早点休息才是。”白眉拱手告辞。
裴卿书微微颔首,目送白眉远去的背影,确认白眉确实离开之后,这才转身对花园拐角处角落里的人道:“出来吧。”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脚踩落叶的声音传来,花坛里的花草微微耸动一番,一道淡粉色的身影走了出来。
正是柳诗忆!
她捂着肩膀上被白眉抓伤的伤口,眸中泪光莹莹的看向裴卿书。
“诗忆,你没事吧?”他脚步匆匆的朝她走去,眼底忍不住染上一抹紧张。
柳诗忆唇色惨白,脸颊两侧有豆大的汗珠往下滑落。
“还好,死不了。”她面容憔悴,神情疲倦的摇头道。
“走,我带你去青溪殿。”裴卿书拉着她要走,却被她拉了回来。
柳诗忆摇头道:“不行,我这次进宫是奉皇上之命给皇贵妃看诊的,皇上今日还歇在柳思琪的凤鸾宫,我若不去,皇上必会怪罪。”
她脸上布满担忧之色,毕竟柳思琪现在是皇上的宠妃,还是不能在明面上硬刚。
“谁跟你说皇上今日歇在凤鸾宫了?”裴卿书剑眉皱起,冷声问。
“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小年子啊,还有皇贵妃身边的丽儿去府上接我进宫的,说皇贵妃今夜头风发作,皇上留宿凤鸾宫,心疼皇贵妃,这才深夜派人将我接进宫来。”她一五一十道。
“怎么可能?皇上与我一起用的晚膳,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还是被安恒用轿辇抬回养心殿的,不可能留宿在凤鸾宫。”
听了裴卿书的话,柳诗忆顿时愕然。
“怎么会?”她不敢置信,难不成小年子和丽儿竟敢假传圣意?
他们是有多大的胆子敢这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