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书清墨般的眸子带着几分深意的看向她,似乎有不能说出口的苦衷。
一旁的宁王再度开了口。
“诗忆,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
“你给我闭嘴!”
柳诗忆猛然低喝,把宁王吓得不轻。
她抬脚上前,往宁王的方向步步紧逼。
“你别再说是为了我好,我才知道,原来你拿着我的耳环指正我,不是为了拖我下水,而是为了逼我说出我亲眼目睹了长公主与人争执的过程。
你知道真凶若知道我是目击者,定会来杀我灭口,肖驸马或许都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真凶,他故意以哭声引我来合欢苑杀我,宁王殿下,你可真是好计谋,好城府啊!”
宁王被她逼得步步后退,他不敢抬头去看她那双清澈的眼,因为这件事他的确对不起她。
“诗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洗脱我们的嫌疑,而且我刚才是一直跟着你的,我是有把握保护你的。”
他有些慌了,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柳诗忆闻言冷嗤一笑。
“你信誓旦旦的说你能保护我,可你还是来晚了一步不是吗?
帮我挡住匕首的是裴卿书,砍掉肖驸马手腕的是裴卿书,帮我讨来解药的是裴卿书,帮我试毒说要和我同生共死的人还是裴卿书!”
柳诗忆越说声音越大,话语像刀子,句句扎在宁王心口上。
“诗忆,对不起,我没想到……”宁王垂首认错。
“宁王殿下,自从我与你和离之后,你不止一次向我表示过你还喜欢我还爱我,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喜欢和爱未免太廉价了些吗?
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是不会舍得将她置于险境之中,更不可能让她为饵来吊出暗中潜伏的鲨鱼。
只要察觉到对方可能会有危险,哪怕所有人都将他挡在外面,他也会想方设法的冲进来救人。”
说到这,她扯了扯唇角牵强一笑:“当然了,我并没有指望你能对我这样,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假惺惺的跑到我面前说什么爱和喜欢,你不配。”
她一双圆润的杏眸清冷如月的看向他,生冷的语调中带着几分凌厉的警告。
说完,她转身欲走。
“等一下!”宁王纵身跑到她面前将她拦住。
柳诗忆冷冷抬眸:“宁王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只见宁王从袖中掏出那只翡翠耳环,递给她。
“我答应过你,等这件事了结之后就把它还给你。”
“不必了。”柳诗忆嗓音清冷。
她抬手将另一只耳垂上的耳环摘下,扔到宁王脚边。
“既然宁王殿下这么喜欢这对耳环,那便都送给殿下好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合欢苑。
裴卿书清冽的眸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抬脚向柳诗忆追去。
宁王看着脚边那只被柳诗忆扔掉的耳环,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才缓缓弯腰捡起。
他将这两只翡翠耳环紧紧握在手心,耳环上的银钩将他手心戳破也毫不在意。
他只想用身体上的痛楚来弥补心里的痛。
……
柳诗忆出了合欢苑,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诗忆!你听我说!”
沉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手腕被一只大手钳制,她下意识怒甩。
“闪开!”
裴卿书被她无意间挥出的内力震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柳诗忆见追来的人是裴卿书,脸上的怒色瞬间少了许多。
“你跟过来干什么?”她稳定了下情绪,冷淡开口。
“我有事找你说。”
“裴卿书,我以为你跟宁王不一样,我以为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的,可你刚才为何要配合他说谎?”
她眉头皱起,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关键时候那样说。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裴卿书上前拉住她的手,任她如何挣脱也挣脱不了。
正在此时,陆风驾着柳相府的马车迎面而来。
裴卿书二话不说,拉着她便上了车。
“你们偷我家马车?”柳诗忆瞪大了眼睛。
“这是光明正大的借用。”他纠正道。
“光明正大的偷,我赶车的小厮呢?”
“给了他几个银子,让他自己搭车回家了。”
柳诗忆翻了个白眼:“看来回去之后要好好惩治他一番,居然收了几个银子就敢把马车出让,今日是你们,若明日换了想杀我的人,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放心,他也知道我们不会对你不利,所以才收银子走人的。”
柳诗忆姑且信他。
“行,你不是说要跟我解释刚才说谎的事吗?解释吧,我听着呢。”
“因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恐怕不能待在京里了。”他看着她,眼眸深深。
“为何?”
“诗忆,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柳诗忆眼角微抽。
“诗忆……王爷未达目的可真是豁得出去,真够肉麻的。”
“怎么?他宁王能这么叫,我就不能这么叫?”他剑眉轻皱,语气似有不满。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王爷叫起来有一点不太习惯。”
“不习惯?那我以后就日日叫,月月叫,年年叫,直到你听习惯为止,如何?”
柳诗忆看着他狭长的眸子里蕴着几分深意,心中不免将他这话理解出更多弦外之音。
他这是……想陪她一辈子吗?
她感到面色发烫,赶紧分散注意力,问起刚才之事。
“你刚才说有事找我帮忙,是什么事啊?”
“你还记得你在宫里见到的那个白发谪仙一般的人儿吗?”他并不急于说出请求,而是问了她别的事。
“记得,怎么了?”
“他便是当朝太子裴晋华。”
随着他薄唇一张一合,柳诗忆一双蜜眸渐渐睁大。
“咱们昌武国还有太子?那宁王争皇位争得那么起劲干嘛?”柳诗忆不解道。
她在原主的记忆中压根没找到关于晋华太子的任何信息。
或许是原主并不关注朝堂之事,但她穿来好几个月了,今日也是头一次听到晋华太子的名号,这就很有问题了。
“此事说来话长,当年先皇封晋华太子的父亲为储君,但在先皇病危之际,一场大火将储君给烧死了,先皇得知此事后,气急攻心,也仙逝了。
后来,雁王被朝中大臣举荐登基,也就有了如今的皇上。
皇上登基后,对逝去的先皇和储君甚是心痛,但这件事的既得利益者是皇上,皇上为了消解自己的嫌疑,便将储君唯一的儿子裴晋华封为太子,让其入主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