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河庄园内。
柳诗忆刚从前院回到合欢苑的地界,便听到有呜呜哭声从合欢苑传来。
她循声而去,只见合欢苑深处,也就是长公主丧命的地方,有道熟悉的身影正跪在那里哭泣。
“肖驸马?”
她走上前去,发现哭泣的人正是肖驸马。
“三小姐?你怎么在这?”肖驸马见到她,立刻起身,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真是不好意思,让三小姐见笑了。”
这才短短几个时辰,肖驸马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睛哭得肿成了桃子,面容憔悴,完全没有之前那般意气风发之象。
看到这样的肖驸马,柳诗忆不禁在心中暗自叹息。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驸马,逝者已逝,还请节哀。”她轻声安慰。
此情此景除了安慰之语,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三小姐不必安慰我,我只是舍不得嘉燕,我与她相伴十几年,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长公主若泉下有知,应该也不想看到肖驸马为她如此伤心难过,当务之急还是要赶快找出真凶,否则,长公主难以瞑目啊。”
“三小姐说的是,不过三小姐怎会出现在这?”
“我刚从前院回来,刚配合秦少卿问完话,走到这便听到有动静,于是就进来看看。”她淡声解释。
“其实,三小姐刚才被问话的时候,我就在院外听着,竟没想到,最后一个见到长公主的人会是三小姐。”
柳诗忆心下微震,刚才肖驸马就在旁听?
那他岂不是听到了宁王对她的指控?
当时宁王说的有鼻子有眼,肖驸马别是误会了吧。
“三小姐,我送你出去吧。”肖驸马突然出声。
柳诗忆不知他为何突然要请她离开,顿了一瞬,想来可能是嫌她打扰他与长公主说话了,想自己离开又怕再次迷路,便点头答应。
“好,那便有劳驸马了。”
两人并肩而行。
“驸马,其实宁王刚才的指控全是他为了拖我下水,我真的不是杀害长公主的凶手。”
“我信你。”肖驸马几乎没有犹豫的说道。
这没来由的坚信让柳诗忆有些愣怔。
“为何?”她不解道。
“我也不知,虽然我只与三小姐认识了短短几个时辰,但我觉得三小姐心地纯良,不是那种会杀人的人。”
听了肖驸马的话,柳诗忆心底微微有些感动。
看啊,肖驸马与她仅仅相识几个时辰,就能对她有如此信任。
可那宁王与她相识甚久,明知她是无辜者,却迫不及待想要拖她下水,真乃小人也。
此时此刻,柳诗忆无比庆幸当初自己穿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宁王和离。
忽然,一阵厉风从身后吹过。
柳诗忆蓦然止步,看向身后,空空如也。
“三小姐,怎么了?”肖驸马向她看来。
“驸马,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她秀眉轻皱,眼底满是警觉。
正值盛夏,是纹风不动的暑热天气,哪里来的风?
“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到?”肖驸马惊讶的睁了睁眼,面色一派茫然。
“刚刚有一阵风刮过,感觉像是有人从后面迅速飞过去一样。”
肖驸马淡然道:“或许是有一阵风刚好吹过,三小姐怕是被长公主被刺杀一事给吓到了,草木皆兵了吧。”
“那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柳诗忆转身继续走,心里觉得奇怪,刚刚真的是她太敏感了吗?
“也不知秦少卿这案子断的怎么样了。”
肖驸马的声音自身旁传来。
“驸马放心,秦少卿断案经验丰富,此时应该已经有些眉目了。”
“依我看,这案子也不必断了。”肖驸马的声音骤然压低了几分。
“嗯?驸马为何这样说?”
柳诗忆心觉奇怪,驸马不该是最想找到凶手为长公主报仇的吗?
她刚转过身,便嗅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香味和她之前在园中遇到驸马之前闻到的香味一模一样。
她只是吸了一口,便立刻察觉出不对劲,迅速以袖捂鼻。
却为时已晚,这浓郁的香气,一口就足以达到让人四肢发软的效果。
柳诗忆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瞬间抽干,无力的瘫坐在地。
“驸马……你……”
柳诗忆看向正垂着脑袋的驸马,他见到她无力的跌坐下来,嘴角瞬时勾起了阴冷的弧度。
“三小姐,真是对不起,我本不想伤你性命,可谁叫你看见那一幕了呢?”
肖驸马将手中香囊丢在地上,从衣袖里掏出匕首,朝她逼近过来。
柳诗忆看向那被丢在地上的香囊,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是你,你迷晕了长公主……”
“不错,三小姐果然聪明。”肖驸马阴笑着,那一双哭肿的眼睛此刻泛着诡异的红光。
“不,我还不够聪明,我要是真聪明,就该看穿你的伪装,识破你的伎俩。”
柳诗忆将手缓缓伸入袖中,摸出几根银针,偷偷扎进掌中几大要穴。
虽然这不能帮她解毒,但至少可以让她保持清醒,别那么快晕过去。
接下来,她要尽量拖延时间,看看有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人消失了。
若有人来寻,她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我有一点不明白,肖驸马对长公主情深义重,此事人人皆知,你为何要对自己的妻子痛下杀手?”她问道。
“因为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妻子的背叛。”肖驸马在她面前停步,似是对她提的这个问题甚是满意。
“说到这,我就不得不夸三小姐一句,你可真是心地善良啊,为了维护我的面子,跟秦少卿说她是与人在这园中争执。
其实,她到底是跟别人在这园中干什么,我又怎会不知呢?”
说到这,他突然又将丢在地上的香囊捡了起来。
柳诗忆注意到那香囊的布料有些磨损,上面的绣线也已经掉成了浅色。
“这香囊看起来有些陈旧,难道是长公主送给你的?”
“你看,我就说你聪明吧?不错,这正是我高中状元那年,她送给我的定情之物。”
肖驸马叹了口气,瞳孔似乎有些失去焦距,像是想起了之前的某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