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纤瘦的身影鬼祟的跟在相府的马车后面,红梅带着她跑的不快,倒也正好能避免被人发现她们在跟踪。
马车最终停在城西的一处院子门口。
柳诗忆和红梅隐藏在墙体一侧,看着柳相从马车上下来。
“爹!你终于来了!铭儿好想你!”
从院子里扑出一道幼小的身影,直往柳相怀里奔去。
柳诗忆内心大为震撼,她没听错吧?那小孩管柳相叫爹?!
她定睛看去,只见那是个半大孩子,年纪也有六七岁,是个男孩,长得眉清目秀,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甚是可爱。
柳相满脸欣喜,抱了抱那孩子后笑着道:“铭儿最近是不是又长个了?爹爹都快抱不动咯。”
“爹,你这次来给铭儿带了什么好吃的啊?”小孩仰着一张笑脸,口吻天真稚嫩。
柳相宠溺数落:“你呀,怎么就知道吃?你娘呢?她在干嘛呢?”
“娘,爹来了!”那小孩立刻跑进院子里。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拉着一个女人。
柳诗忆越看那女人越觉得眼熟,等到那女人朝柳相行礼的时候,脸稍微往这边一侧,让终于看清脸的柳诗忆再次震惊。
这女人长的好像原主记忆里的孟姨娘!
“芷萱见过老爷。”女人欠身施礼,对柳相的态度有些客气的疏远。
“孟儿快起,都老夫老妻了,干嘛还这么客气?”
柳相立刻上前,将这位自称芷萱的女人揽入怀中。
柳诗忆心下疑惑,这女人自称芷萱,但柳相又叫她孟儿?
难道是叫孟芷萱?
“爹,娘,快些进屋吧,铭儿还想看看爹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孩子欢喜的笑着,将柳相和孟芷萱推入院中。
大门关闭,院内传来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
回去的路上,柳诗忆还迟迟回不过神来。
“真没想到,相爷竟然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还生了个孩子,还是个男孩。”红梅亦是震撼感叹。
“是啊,我也没想到。”柳诗忆有些失魂落魄。
怪不得相府的账上每个月都要支出一百两银子,她就说嘛,柳相那个铁公鸡怎么会为了别人拔毛,原来他接济的是他自己的儿子。
真是没想到,他这种人竟然真能生出儿子来!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啊?”
“不急,先回相府再说。”
柳诗忆和红梅二人回到相府,换好衣服后,这才坐下将此事跟清荷简单说了一遍。
清荷听了亦是震惊无比。
“我听那个女人自称芷萱,但父亲叫她孟儿,清荷,你可认识这个人?”
清荷若有所思的转动着眼眸,嘴里喃喃:“孟儿……芷萱,啊!我想起来了!”
“什么?”柳诗忆眸子一紧,急切问道。
清荷将自己知道的事娓娓道来——
“当年老爷很是宠爱咱院里的孟姨娘,但是夫人却很是嫉妒。
有一次,她出街办事,就碰上了这个孟芷萱卖身葬父,夫人见这孟芷萱长的跟孟姨娘很是相像,就把孟芷萱给买回来了。
夫人命令孟芷萱去勾引老爷,想借此分掉老爷对孟姨娘的宠爱,但那时候老爷眼里只有孟姨娘一个人,即便是有替代品,也不会多看。
再后来,因为夫人娘家的压迫和各种原因,老爷不得不慢慢冷落孟姨娘,见不到孟姨娘,老爷终于对孟芷萱提起了兴致,就临幸了她。
当夫人知道此事之后就把孟芷萱赶了出去,因为孟姨娘对她已经没有威胁,孟芷萱再和老爷在一起,分掉的只会是夫人自己的恩宠。
自此,孟芷萱被赶出府后,就再没听说过她的消息了。”
“原来如此,这个孟芷萱是我娘的替身啊。”柳诗忆恍然大悟。
怪不得在城西别院门前,柳相叫她孟儿,而她却坚持自称芷萱,看来她也不想被当成替代品。
“不得不说,孟芷萱长得真的很像孟姨娘,她在府里的时候,有好几次我都把她认错呢。”清荷忍不住感慨。
“父亲肯定是舍不下这个替身,但又畏惧夫人娘家的势力,在孟芷萱被赶出府后,让人将她偷偷藏起来,便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地下工作,还生了个儿子。”
柳诗忆分条析理道。
“小姐说的对,一定是这样的!”清荷赞同点头。
柳诗忆唇角勾起妖冶的弧度,真是老天助她,竟然让她发现了柳相这么大的秘密。
“清荷,夫人那边近日情况如何啊?”
“夫人近日除了养胎,就是帮四小姐准备婚事。”
“哦~我差点都忘了,这个月初五是柳思梦成亲的日子。”柳思梦突然心情大好,轻晃团扇。
“上次青行山的事,我还没找她算账呢,这次趁着她新婚,本小姐要送她一个大礼!”
她圆润的鹿眸明亮,闪着熠熠光辉,唇角勾起,笑的一脸荡漾。
转眼,时间来到六月初五,是柳思梦成亲的日子。
柳诗忆身着淡青色衣裙,梳着简单的发髻,跟随柳相府的马车前往宁王府赴宴。
此时的宁王府是一派喜色,来赴宴的皆是京中的达官显贵。
柳诗忆一进门,便见柳思梦穿着一袭粉红色的嫁衣,摇曳生姿的朝这边走过来。
“三姐,真没想到你竟然来了?妹妹还以为你回到宁王府会触景生情,称病当鸵鸟呢。”柳思梦脸上一派傲然之色,就像个斗鸡胜利的公鸡一样,抖着那一头鸡冠子,洋洋得意。
“妹妹说笑了,今日是妹妹的喜事,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不来呢?”柳诗忆抿唇淡笑,学着柳思梦的样子开口讥讽。
“只是可惜了,妹妹你长得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又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若是能穿上一袭大红嫁衣,该会把你衬的更娇艳才是,只是可惜了,你这侧妃的身份只配穿粉红,白白糟蹋了你这张月貌花容的脸了。”
说完,柳诗忆还笑看着她“啧啧”两声,以表叹息,却挑衅十足。
“你……”柳思梦气的指着柳诗忆,一时凝噎。
她想起温玉兰平日对她的叮嘱,以后不论做什么事都要小心,不能冲动,缓缓放下了手指。
“三姐莫要说我了,难道当年三姐不是哭着求着让宁王娶你回府的吗?你这么说,纯粹是嫉妒我可以和宁王在一起而已。”
柳诗忆闻言轻笑,刚想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嫉妒?只要她愿意,求娶之人足以将相府门槛踏破,外面有大把好男人任她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眼,目光短浅,这辈子就盯着一个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