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王府。
陆风火急火燎的从外面赶回来,急着跟裴卿书分享刚刚在外头听到的消息。
“王爷,据可靠消息说,明日宁王就要派人去给三小姐下聘了,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裴卿书正坐在虎头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静静的看着书呢,听到陆风的话后,眉心不由自主的一跳。
谁说他不急?
他比谁都急好吗?
只是碍于一部分原因没办法表现出来,而且最关键的是,柳诗忆并不让他插手。
“你去安排几个人,候在昌平府附近,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我,切记不要暴露行踪,免得让人抓到把柄。”
“是。”
陆风领命而去,殿内只剩裴卿书一人静静的坐着。
他手里拿着书,半个小时也翻不了一页,心里一团乱麻。
他很担心柳诗忆那边会出什么事情,但又不好直接出面。
只能在此静待陆风那边的消息。
这边。
陆风带着人在昌平府附近蹲守一晚,直到第二天一早才等来变故。
一大早,便听见街上有吹吹打打的动静。
陆风抬眸,只见有一队人身着喜庆的红衣,用马车拉着红色的箱子,脸上带着喜气洋洋之色,朝昌平府而来。
为首的是宁王府的王管家,这个陆风还是认识的。
“昌平郡主,请您开门,小的给您送聘礼了。”
王管家上前叫门,因下聘是件大喜事,他叫的格外大声,惹得另一条街上赶早市的人都纷纷靠了过来。
“呦,这是谁家来给昌平郡主下聘礼啊?”
“刚才没听说吗?是宁王府!”
“宁王府?郡主之前不就嫁的宁王府吗?怎么又嫁?不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吗?”
“唉,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次的婚事是皇上亲自下的赐婚圣旨,哪里由得郡主自己做主啊?”
“原来是这样啊,也不知道郡主是个什么态度,还愿不愿意和宁王一起过日子啊。”
“不愿意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要抗旨吗?”
就在大家讨论之间,王管家已经开始第二次叫门了。
“郡主,请开开门,小的奉宁王之名来给您送聘礼啦。”
王管家叫门叫的一头大汗,尴尬的杵在门外,面对着那么多围观群众的面。
心中不免对柳诗忆多了几分怨怼。
这郡主到底怎么回事,天上降下的好姻缘都不知道赶紧接着,还故意把他们晾在这,这不是故意要给宁王府难堪吗?
他耐着性子又叫了一遍,回应他的依旧是震耳欲聋的沉默。
这下他确定了,柳诗忆就是故意的。
王管家心里憋气,可面上却露出几分淡笑,对围观的众人道:
“看来郡主还有几分害羞,不好意思让咱们进去,小冬,你快快回府将王爷请过来,郡主跟王爷比跟咱们熟,一定会给王爷开门的。”
小冬应了一声,往宁王府方向赶去。
王管家和其他送聘礼的伙计尴尬的等候在原地。
小冬的腿脚还算麻利,昌平府和宁王府离得也不算太远。
一会的功夫,裴云宁便骑马赶来。
“怎么回事?”他冷着一张脸对王管家问责道。
“王爷,郡主府上的门叫不开啊。”王管家五官皱在一起,面露难色道。
“废物!”裴云宁压低声音喝骂了一句。
随后,他亲自来到门前,敲门。
“诗忆,开开门,本王来给你送聘礼了。”
他声音洪亮,浑厚的嗓音似乎没有距离的阻隔,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中。
突然,昌平府的大门开了。
而来开门的人正是柳诗忆本人。
只见她穿着朴素的月牙白衣裳,身披雪白的大氅,一头漆黑如瀑的秀发简单在头顶绾了个发髻,头上耳朵上和手上没戴任何的首饰。
就连脸上都未有粉饰,薄唇泛着病气的白,让整张脸显得更加憔悴。
不远处埋伏着的陆风见柳诗忆出来了,眼波流转一番,想跟裴卿书报信,却又舍不得错过接下来的事情,便打发了手下去给裴卿书传递消息。
“诗忆,你终于开门了,我来给你送聘礼了。”裴云宁未关注到她脸色不对,只顾着指挥人往里搬东西。
“且慢。”柳诗忆伸手阻拦。
“宁王殿下,昨日我已向皇上提出了对这桩婚事的抗议,为此还向皇上辞了官,难道皇上没跟你说吗?”她抬起一双明亮却无神的眼眸看向他。
见到她脸色不正常,他这才意识到她因为此事变得憔悴许多。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逝,变得无法理解的模样,眉心揪起,冷然看向她。
“抗议?当初在朝上你不是也没说什么吗?为何出尔反尔向父皇提出抗议?”
裴云宁生怕这桩婚事成不了,于是故意搬出那日早朝上她答应了此事来压她,逼迫她接受现实。
柳诗忆早就料到他会有此操作,她神色淡漠。
“那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我没反驳你求赐婚的意思,是想为彼此保留一些体面,也是出于对皇上的尊重,唯独就是没有对你的爱慕之情。”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对我没有感情?我们毕竟曾经也是夫妻啊!”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若我们感情很好,当初就不会和离了不是吗?破镜难重圆,还请宁王殿下将这些聘礼收回,也劝皇上收回成命吧。”
她嗓音清冷,面无表情,双目无神,甚至没多看他一眼。
这样的她,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让他想到她之前跟裴卿书在一起的时候是多么喜笑颜开,而面对他的时候便是一脸冷漠。
这一正一反的对比让他心里燃烧起点点火星。
“柳诗忆,你再厉害,也是一介女子,还是和离过的女子,你若是不嫁给我,哪家的男子会要你这种女人?趁现在我还没生气,赶紧把聘礼接了,别不识抬举!”
裴云宁压低了声音,小声与她说道。
她冷冷扯唇,语气冰冷的嘴里似乎都冒着寒气一般。
“宁王殿下这是利诱不成要强行威逼了?凭你对我的认识,你觉得我会被你威胁吗?”
柳诗忆知道裴云宁压低声音就是不想让外围的百姓们听到,因此她特地放大了声音。
她嗓音清朗,声音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怒气,音色极具穿透性,说出的每个字都准确落在外围围观群众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