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病还不是单纯的阑尾炎,还发烧了。
尚原知道不能拖,于是大声喊道:“尚武,你现在去二叔家,就说爹生病了,必须马上赶到县里去,请他把马车拉过来。”
“好。”尚武也不废话,就这么跑了出去。
“尚文,你现在去揉一块帕子来,记住要用冷水。”
“好。”尚文把油灯放下,就这么摸黑走了出去。
很快尚文就把毛巾拿了回来,尚原接过毛巾,很僵,于是把毛巾折叠了一下,然后放在了尚行的脑门上,给尚行物理降温。
李桂芬想到还要送去医院,紧张的问道:“小原,你爹是什么病啊?怎么还要去医院。”
“阑尾炎,需要开刀做手术。”
“什么,开刀做手术?”李桂芬听到尚原的话,立马就栽倒在床上。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又死不了,我在四九城就是专门干这个的,这种手术都做了几百例了,那些病人做完了手术,不还是活蹦乱跳的。”
“对,你是医生。尚原你一定要救你爹啊。”
尚原满脸黑线,废话,这是尚原的爹,他难道会不救吗?就算是一个死刑犯受了重伤,国家也不会放任不管的,而是救活了,然后再枪毙,更何况这毕竟是尚原的爹。
不过这李桂芬还真是对尚行好啊,也是,如果不喜欢尚行,就尚行这德行,早就跑了,怎么可能还会给尚行生两个儿子,还陪着尚行一起受苦。
“先给我爹穿衣服和裤子,等会好直接出发。”
几人手忙脚乱的的帮尚行穿着衣服和裤子。
正在这时尚武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哥,马车来了。”
尚原也没说话,一把就把尚行背了起来,然后往外走。
“拿一床被子,等会盖着,冷得很。”
尚文答应一声,就把床上的被子抱了起来。
来到院子外的土路上,二叔已经把马车赶了过来。让尚文把被子铺在车厢里,然后把尚行放了上去,再把被子卷起来,盖着尚行。
“二叔,麻烦你了,晚上去找我,现在又赶车来。”
“这你和我客气啥啊?”
“行,二叔,那就出发吧。”
大家都上了马车,二叔一拉缰绳,马车就走了起来。
车上总共6个人,这还好为了给堂弟尚方结婚借的马还在,昨晚又去找自己了,没有归还,要不然就二叔的小毛驴可拉不动几人。
此时的尚行似乎是喊累了,就这么蜷缩在被子里哼,旁边李桂芬倒是细心的照顾着,不时把毛巾翻个面。
“你爹这是生什么病了?”
尚原发了一支烟给二叔,给他点上,然后给自己点上一支,把剩下的烟丢给了尚文。
“我爹这是阑尾炎还发烧了。”其实这半夜的发病说起来还和尚原有一点关系,尚原怀疑这发烧其实就是今晚在赌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心情随时大起大落,后面还被尚原打了,然后吓到了。
所以就发烧了,这在中医上来说就是心神不宁,外邪入体。
至于阑尾炎,这肯定不是因为尚原才得的,可能是这段时间已经有迹象了,只是看什么时候复发了,恰巧今晚遇到这事,猛烈的刺激之下,就发作了。
不过尚原并不后悔,不这么做,尚行怎么可能改的掉赌博的恶习。
而且现在尚原还在家里,有尚原在,治疗的费用也有了,而且就刚才几人那六神无主的样子,能干什么啊?
有了尚原在,就有了主心骨,能迅速的做出应对。
“发烧我知道,阑尾炎是什么啊?”发烧这个词二叔还是明白的,可是阑尾炎对于这个时代的乡下人来说就很陌生了。
“阑尾炎就是肠子有一小处病变了,需要做手术开刀切掉,不然就会一直疼,还会影响其他的部位。”尚原试图用比较粗俗易懂的词语解释。
二叔惊愕的转过身问道:“这不是划开肚子?”
“二叔,不用担心,我就是学这个的,现在已经做过几百次这个手术了,没事的。”
二叔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的尚行,说道:“要我说,你爹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活该,让他这么对你这个儿子。”说完,二叔就转身过去,继续赶车。
尚原讪讪的笑了笑,这个话别人能说,自己不能说,就算要说,那也不能当着外人说。
过了10来分钟,马车驶入了镇上的大路,大路上平了不少,马车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尚原看了看天边,此时的天已经麻麻亮了,尚原又从兜里掏出了那块手表,现在是6点50多。
到7点50左右,马车终于赶到了县医院,尚原跳下了车,正准备背尚行。
不料此时的尚文一马当先的把尚行背了起来,尚原看了看尚文,还是有了改变,不枉这几天费尽心思。
“大哥,往哪走?”
“跟我来。”尚原当先走了几步,然后又回头对二叔说道:“二叔,你先回去吧,做完手术后还要在医院住院,这次就谢谢你了。”
二叔摆了摆手,“客气什么啊,快进去吧。”
尚原带着几人就往医院里走去。
二叔下了车,然后把马解开连接车厢的套索,从车厢里拿出一袋草料,然后又打了一个鸡蛋放在袋子里,把袋子放在马前面。
这匹马看到了美食,就吃的,勾着头就美美的吃了起来,可能是鸡蛋配上草料太香了,马儿一边吃还一边打着响鼻,甩着脑袋,好不自在。
这马可是重要的劳动力,一匹马抵得上七八个壮汉的劳力。要不是二叔和公社里面关系好,还借不来。不给他吃好点,到时候就给你撂挑子,刚才要没有他,来县里面得花多长时间啊,那么远的路,谁能背得动尚行。
二叔看了看这吃得比人还好的马儿,有看了看尚原几人的背影。
吧嗒着旱烟,叹了一口气,“这还真是世事无常,因果报应,都是命啊,人还没有马儿吃得好,但是马儿要拉车被人驱使。尚行那个德行的,得这种病是活该,可是却有这么有出息的儿子。”
等马儿吃完了草料,二叔又拿出一桶水给马儿喝了起来。
等马儿喝完了水,二叔又套上套子,赶着马车往家里赶去,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一地的马屎和马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