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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有钱不花王八蛋(1 / 1)


翌日,上午。

刘异急不可耐地溜进县城,败家去。

圣人曰:有钱不花王八蛋。

这次,倒不是他老爹和大哥没看住他,而是那俩禽兽根本没空搭理他。

一大早,老刘同志说要去林阿娘家还簸箕。

结果去了一上午还没回,时间都够编个新簸箕了。

他大哥说要去捕鱼,满面春风的就出门了。

刘异后来发现,这人连器具都没带,捕个屁鱼,估计也是去约会了。

他心头刚刚泛起柠檬酸,又瞧见刘大拿领着一只狸花猫,从篱笆墙外翻跳进来。

这俩货更不要脸,在院子里走走贴贴,居然当着他的面,旁若无人地竖起尾巴比了个心。

这死猫一定是故意气他的,今天早晨他刚结结实实揍了刘大拿一顿。

他昨晚一整夜都在做吃牛扒的梦。

在梦中,他还责怪厨师五分熟的牛肉没掌握好火候,做生了。

天亮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啃了一夜的是死老鼠。

他呕吐了一早上,现在胃里还在犯恶心。

刘异捏了捏眉心,感觉这个家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没天理啊!没天理!!

为啥只有我是单身狗?

为啥让我跟那三个坑货是一家??

一气之下,他就离家出走了。

玄云寨的分赃,目前还没有到账。

张家兄弟为了清点那几车钱,已经两天没回家了,村里也没人怀疑。

一般两税之前这段时间,是城中僦柜放贷最活跃的旺季。

往年这个时候,他们兄弟也是一天到晚不着家。

刘异如今怀里揣的钱,是从万文山送来的赎金里随手拿的。

花仇家的钱shopping,还没开始用,提前就有替天行道的舒坦感。

巩县县城并不大,仅有三十几个坊区和一个大市。

穿越过来后刘异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前几次来都是为了坑赵吉。

这次他直接去了南市。

南市虽比不得长安、洛阳里的集市繁华,可也占了大半个坊的地皮。

吃穿用度之类的铺子排列得栉比鳞差。

甫一入门,刘异先斥两文巨款,在果子行里买了袋枣子。

这样可以边吃边逛。

他一路吃过去,沿途的鞍辔店、刀枪库、绸缎庄、衣帽肆、首饰行、椒笋行,看得他眼花缭乱。

熙熙攘攘的人群虽然有些吵闹,却也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路上偶尔遇见几个模样俊俏的小娘子,刘异与她们擦身而过时,总忍不住默默惋惜。

“太不像话了,大夏天的包得这么严,也不怕捂出痱子。”

“要看清凉美人,还是得进京。”

“喏,这不就有奋斗目标了。”

又走了一段,突然感觉胸前有股拉力撕扯。

刘异叹口气,无奈回头。

一个扒手,从后面将爪子伸进他怀里,正在掏兜。

钱是摸到了,奈何怎么也掏不出去,手还没拔出来。

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偷儿年纪跟刘异相仿,身材比他还瘦削几分。

被当场抓包,对方面露惨笑,有点小尴尬。

“这是我第一次失手。”

他竟先对自己业务水平做了个澄清。

毕竟属于技术工种,比较好面子。

刘异暧昧轻笑:“要不要再给你点时间?”

老子怀里可是揣着吸铁石呢,会怕你?

大唐铸钱,用料越来越敷衍,开元通宝竟能用吸铁石吸住。

不过这倒成了刘异的防盗手段。

偷儿摇了摇头:“算了,我跟这袋钱无缘。”

他眼神戒备地边抽手边问:“你会抓我去见官吗?”

刘异微微摇头:“算了,我跟衙门也无缘。”

偷儿感激地笑了笑,随后快速跑走,消失在人流中。

刘异继续逛,又经过几家店铺。

突然,扑面袭来一股诱人菜香。

“咦……”

他发现前方有家酒肆,牌匾上写着【子美客至】

竟然还是两层的。

巩县是个小地方,两层酒楼在本地少之又少,绝对算五星高奢。

刘异本来不饿的,可一瞧到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饭店,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山有木兮木有枝,鸡鸭鱼肉我爱吃……这是馋虫的呼声。

刘异决定给这家店一个机会,由它弥补老刘同志昨晚亏欠他的大餐。

他兴致勃勃地走进酒楼。

进门两步,便看见一面高过人顶的楠木大屏风。

屏风实在精致,刘异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屏风两侧有雕花镂空,中间实木部分内嵌几行金漆刻字。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見群鷗日日來。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盤飧市遠無兼味,樽酒家貧只舊醅。

肯與鄰翁相對飲,隔籬呼取盡余杯。

有些字太复杂刘异不认识,但中间那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他是知道的。

出自杜工部的七律《客至》。

刘异想起店名——子美客至,莫非指的是杜子美?

很有可能,巩县本就是老杜的故乡。

这家酒楼莫非是杜家后人开的?

猜到这个可能性,刘异很想退出去。

凭老杜的名气,酒楼里的文人雅客估计不会少。

刘异不是好文之人,实在不想跟几十个万成举凑在一堂吃饭,那味道想想都酸。

他刚要迈腿走,突然瞥见诗下面还有一行红字。

【不通诗文者止步】

草,歧视老子。

不会作诗,连顿饭都不让吃了。

刘异中二毛病猛然上头,直接大踏步走进去。

“博士,有空桌吗?”

右侧离门边最近的一张食案,有个伙计正在低头擦桌子。

听见有人叫,他职业性的抬头微笑。

“客官,这……呀?”

看清来人后,伙计脸上的笑容僵住,而后迅速消失。

他发现问话的少年身着屎黄色麻衫葛裤,鞋也是麻布的。

脑袋上没绑幞头巾,穷酸得插了根树杈做簪,固定发髻。

瞧这身打扮,一看就是个田舍郎。

伙计迅速板起面孔,语气尖酸起来:“你咋进来的?”

“走进来的呗。”

“没看见屏风上的字,不通诗文者止步。喔……你不识字对不,现在我告诉你,我们这只招待文人。”

刘异嘻笑:“巧了,在下不通武,又文又弱。”

他无需人让,大大方方坐在这张空桌旁边的坐榻上。

伙计很少遇到这种情况。

一般穷酸看见这么阔气的酒楼,是绝对不敢进的。

要饭的见他们这进进出出的都是体面人,也会自惭形秽得躲着走。

没想到今天竟遇到个不识相的。

“你……起来!”

伙计看他的坐姿,更加确信这少年是个不懂规矩的粗人。

文人从来都是端正跽坐,这少年倒好,大咧咧地来个盘腿,跟在家中坐炕似的。

“你这田舍郎,不是我不让你入座,我也是为你好。”

“说来听听,怎么个为我好法。”刘异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伙计忍着烦躁解释:“今天下午,本店会举行赛诗,魁首可以免单,而做不出诗文的来客,是要包全场酒钱的。”

刘异渐渐收敛起笑容,暗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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