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收回目光,缓缓回头。
那张不算英俊的脸上,布满真诚的神色。
“我?我算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吧……”
他轻笑,带着苦涩。
“要不没有我,你可能也不会挨这无缘无故的两鞭。”
始作俑者……
难道,他就是父亲说的那个西夷探子?投靠西夷,放假信息的那个……
“为什么救我?”
王梓没有问其他的事,他现在只好奇这个。
明明得知真相,但少年的眼里却丝毫没有厌恶,反而带着纯粹的善意。
男人愣了愣,没有回答王梓的问题,反而低声呢喃。
“你和她……真像啊……”
也如她一般高傲,如她一般明辨是非,如她一般……
一般的样貌。
见他答非所问,王梓皱起眉梢。
“你在说什么?”
真的好奇怪,这个男人仿佛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你知道吗?明明被关在牢里的本该是陆严,你的父亲。”
“可他们带回来的,却是你——陆涣洲。”
男人讽刺的笑着,似乎是对他,又似乎是对自己。
“我讨厌陆严,非常非常讨厌,他抢走了我爱的人,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其实这些都没什么……”
“但是我,却被他逼得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男人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那道深深的刀疤。
“我成了西夷的探子,被迫待在这个深宫之中。”
他的脸色变换,一会生气一会伤心。
王梓只是沉默的看着他,没有插话。
男人突然抬头,看向王梓。
原本狰狞的脸一下子变得柔和,那双眼睛里仿佛带上亮光,他伸手扶上王梓的头。
温情又带有心疼。
“但……这都不是你的错,好孩子,我会救你出去,你会平平安安的……”
“……”
“谢谢。”
不知道说什么,王梓只好道谢。
但是根据男人说的话,他好像已经把一切都捋清楚了。
这是原主都不知道的事情。
男人朝他笑了笑,收回了手,不一会儿,神情又恢复如初。
“等会会有人来接你,但可能有点久,你先休息一会吧。”
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很像一个暗道,那些西夷侍卫巡逻了那么久竟然还没发现他们。
王梓盘腿坐在地上,松了口气。
……
果然如唐桀所料,他们的军队,势如破竹。
西夷看似强大,实则空虚。
哦,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传言:西夷的皇帝早就死了。
被自己的儿子,贺楼休亲手杀死。
原本是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但照现在的情况看,真得不能在真。
域国的军队,冲破了城门。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上官殷跑了上来。
“城门已破,我们立刻去救人!”
“好。”
陆严指挥部队,唐桀、唐菘已经上官殷三人则抄近道,带着一批人马进宫。
对方显然是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西夷士兵慌乱一团,十分溃散。
另一边
宫中的侍卫多了起来,王梓透过缝隙,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贺楼休。
他似乎有目的的往这边走,看起来十分生气的样子。
王梓警惕起来。
再这样下去……会被发现。
可不等他有所动作,男人伸手拉住了王梓的手腕。
“我去应付他。”
男人起身,拍了拍王梓的肩膀,“找机会逃走,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不用管我。”
“……好。”
王梓看着男人转身出去,直接站在了众人跟前。
贺楼休止住脚步,微眯起眼睛,神情意味不明。
“陆统领……为何一人在此?”
男人轻笑,行礼。
“禀太子殿下,宫中混乱,宫外遭贼,臣是在奉命巡逻。”
“奉命?奉谁的命?”
贺楼休也笑起来,一派和谐景象。
男人装作惊讶的模样,“自然是皇上,臣直属于皇上,只听皇上调遣。”
皇上已死的事情,旁人可能不知晓,但他知道。
只见贺楼休僵硬一瞬,衣袍下的拳头紧握。
“是吗?……那陆统领继续巡吧,本殿就不打搅了。”
男人弯了弯腰,越过人马起身继续往前走。
就当男人和贺楼休擦身而过时,一把短刀赫然刺向贺楼休,男人的动作迅速,众人皆是一惊。
没料到男人竟直接动手,贺楼休只能勉强躲过,但刀口还是划破了他的衣服,腰间渗出鲜血。
“保护太子!”
一时之间,贺楼休身旁所有的士兵都涌向男人,纷纷刺向他。
一旁观望的王梓,皱起眉头紧了紧手中的剑。
他这是……想牺牲自己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