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恢复理智了？”
姜学双眼发亮，乐呵呵地看着魏来。
魏来上下打量着姜学，他发现这个人是真的从心底里为自己的康复而开心。如果姜学是演的，那魏来也只能说姜学的演技太好了。
不过，要是姜学真有那么高超的演技，他也不会混到如今这步田地了。
“是的，所以我想谢谢你对我那么关心。”
“好，那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姜学突然闭上了嘴巴，一副十分尴尬的样子。他很想说出自己一直想说的话，但是他又担心魏来觉得自己在道德绑架。
魏来轻笑一声，他不明白姜学脸皮那么薄，凭什么还要去当一名销售员呢？
就凭认死理的一根筋吗？
“姜啊，你要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你就直说好了。”
“那个……那个……”
魏来对姜学改变了称呼，这让姜学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此刻，魏来已经成了姜学心目中的偶像大神，被自己的偶像大神如此称呼，是个人都会手足无措。
魏来哈哈大笑，拉着姜学走到了问久的书房里。
“老祖，书房借我用一下，我要和姜学谈个生意。”
问久没有出声答应，只是远远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姜学第一次来到问久的书房，局促不安地坐在了魏来对面。
“呵呵，你平常都是这么和你的客户聊天吗？”
“啊？”姜学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我已经好久没有邀请到客户了，我到现在一单都没有开呢。”
“那你得努力呀。”
“是，当然。”
“你的候鸟观察会怎么样了？”
姜学有些意外地看了魏来一眼，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可以主动提出这样的问题。他苦笑一声，垂头丧气地诉说着。
“嘿嘿……不太行呀，自从我父亲去世之后，上面对我们就削减了补贴，组织已经入不敷出好多年了。
父亲的遗产我全都用来当作组织运营的资金，车子卖了，房子也卖了，但是我依然没能盘活组织。
我听说当销售可以赚很多钱，所以才硬着头皮去当了理财顾问，其实我也知道我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当销售。
讽刺的是，我当销售之后不仅没赚到钱，还差点毕不了业，论文也写得一塌糊涂。
想了半天，我决定还是解散组织吧，我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经营者。组织里现在还留下的人，也都是看我父亲的面子而已。
但是，父亲的面子能维持多久，我也不知道。毕竟大家都是要吃饭的，组织经营入不敷出，大家迟早有一天都会因为生计原因离开的。
有时候，放弃才是聪明的决定。”
魏来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你不是有个在异学会当站点主任的弟弟吗？为什么不喊他帮忙？”
“我和我弟弟的关系……不太好。”
“咳咳……这毕竟是你的家事，如果你不想说的话……”
“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和我弟弟是一对双胞胎，我妈生我俩的时候大出血，没有抢救过来就走了。
我和我弟弟是我爹一个人拉扯大的，我爹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也有些地位，不少人都为他的人格魅力折服，他也因此成立了现在的组织。
我弟弟是个天才，而我是个庸才。
他无论是学习还是修炼，都比我厉害。我的性格木讷，还总是因为太过耿直，得罪过不少人。
我有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我爹并不喜欢我弟弟，却偏偏对我疼爱有加。
也许是出于忌妒，弟弟经常在我爹面前贬低我，以及组织里的各位成员。
他称呼那些人都是泛泛之辈，和老爹一样一辈子成不了才。老爹只是沉迷于成员的吹捧，才会成立组织。
我爹很生气，狠揍了我弟一顿。
我弟那时候处在叛逆期，他甚至动用诡异力量反抗我爹。直到那时我才发现，弟弟的实力早就已经超过老爹了。
在那次之后，我弟就离家出走了。
老爹在那次战斗之后，受了内伤。他和百特曼大叔很熟悉，百特曼给他治了很久也没有治好。
老爹只能用百特曼的药续命，不过三年就去世了。
百特曼是个纯粹的商人，他并没有同情我们家，在父亲死后一个月就开始上门催债了。
我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在我还清了父亲的债之后，百特曼也没有为难我，日后我有困难他也会帮一帮。
令我感到生气的是，我弟在这三年期间从来没有来看望过老爹一次，他只是一门心思在异学会里工作，几乎每一年就能升一级职位。
他是个天才，异学会在培养天才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丝毫吝啬，所以他能年纪轻轻当上站点主任，我一点也不意外。”
眼泪在姜学的眼眶里打转，他尴尬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
“对不起……我好像有些失态了。”
“没关系。”魏来笑了笑说道，“我想，你老爹应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吧？不然他也不会有能力建立自己的组织。”
“呵呵……事实上，我弟弟说得没错。我爹确实不是一个有出息的人，他唯一的优点就是豪爽，喜欢交朋友。
你知道吗？
我们组织的名字，是我老爹喝醉了酒，用电脑随机取名搞出来的，他的狐朋狗友是为了起哄才加入组织。
因为当时老爹和别人喝酒打了赌，说自己建立的组织一定会载入超自然界的史册。
如果历史书出现了一个名叫‘候鸟观察会’的组织，那场面一定会非常滑稽。
后来，这个组织倒也确实干成了几个大任务，但是在我爹受伤之后，组织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组织再也接不到像样的任务，那些酒肉朋友见无利可图也都纷纷离开了组织。
我爹很难过，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年，他才发现弟弟骂他的话居然没有任何错误。
直到最后，组织里的战斗人员只剩下了三个，文职人员两个。
我爹曾经说过，自己的朋友遍天下，但事实上真的讲义气的人，只有三个而已……
而且这三个人也都是……
一言难尽。”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运营组织？”魏来反问道，“看你的意思，你似乎也不看好你的父亲。”
“因为这是我父亲毕生的愿望，这是他一辈子里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魏哥，你是明白的，要成立一个官方承认的超自然组织，需要多高的门槛。
父亲的组织再不堪，他也是官方承认的组织。很多组织忙了一辈子，也做不到这一点。
如果……
如果我的父亲没有受伤，如果他早点转变经营思路，我想这个组织未必不能崛起。”
姜学说完，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朝着魏来鞠了一躬。
“魏哥，谢谢你听我说了那么长时间的废话。我知道，我这破组织根本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了。是时候做出决断，和我的执念说再见了。”
姜学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魏来撇撇嘴，站起身来按住了姜学的肩膀。
“你等一下。”
姜学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魏来。
魏来笑了笑，挑着眉毛说道：“我想收购你的组织。”
“收……收购？”
“你也说过，建立一个官方承认的组织多么困难。所以，我想接手你的组织，担任你们组织的新任老板。
这样一来，你父亲的遗愿就得以延续，而我也可以完成我的目标，去实现我的计划。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招以退为进的技巧是问久教你的吧？”
姜学愣了一下，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的性格非常执拗，我不相信你会那么轻易地放弃你一直坚持的事情。
不然的话，你不会一直那样缠着我，在我第一次拒绝你的时候，你就应该放弃了。
另外，你说假话的时候，眼睛会下意识地往下看，以此来逃避我的视线。
我猜这大概是因为你总喜欢把话术记在笔记本上，和客户聊天的时候你会习惯性地看小抄吧。”
姜学摸了摸脑袋，表情更加尴尬了，“确实是问久教我的，不过我说的故事都是真的，我们的组织现在也确实只剩下五个人了。”
“当然，我知道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
“那么，魏哥，你的意思究竟是……”
魏来摸了摸下巴，微微昂起头颅。
“我要当你们候鸟观察会的会长，而你则是副会长，我是你们组织的实际领导人，也是唯一投资人。
我将持有99%的股份，你持有1%，我在组织里拥有唯一的话语权，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指挥。
换句话说，你的组织从今往后姓魏了。
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不会让组织改名。毕竟，你父亲的愿望是让‘候鸟观察会’载入史册，只要我能做到这一点，就不算违背你父亲的遗愿。
这就是我开出的条件了，你觉得你能接受吗？”
姜学眨了眨眼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能接受！”
“呃……我还以为你会思考一会儿呢。”
姜学笑了笑，说道：
“我虽然不是一个聪明人，但是我也知道应该听聪明人的话。
无论是我的同事还是问久哥都告诉我，魏哥你绝对不会是一个甘居人下之人，能让你担任组织的领导，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陈哥和问久哥都是聪明人，我相信聪明人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