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靠坐在小花坛的角落，猫咪们看见白魁的尸体，吓得四散奔逃，而魏来则在大口喘着粗气，抵抗禁术带来的副作用。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魏来扭头一看。
郗小萌、匹诺曹还有问久全都来了，他们一个个脸色阴沉，却没有一个出言指责魏来。
“你受伤了？”
“还好。”魏来笑着点点头，“只是有些疲惫。”
“你杀了白手套？”
“是的，我报仇了。”
魏来轻描淡写地说着，就好像自己杀死的不是一个狡猾的通缉犯，而是一只只会嗡嗡叫的苍蝇。
问久蹲在魏来身边，摸了摸魏来的脉搏。
“你的身子有些虚，我们送你回家吧，剩下的事交给小萌就行了。”
“嗯。”
问久背起魏来，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现场，他回过头去，好奇地问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你能杀死白魁，我毫不意外，我意外的是你为什么能看穿白魁的伪装？”
“也不是一直能看穿，我只能看穿一分钟而已。”
问久愣了一下，“用我教你的方法？”
“是的。”
“你居然真的能做到？”问久惊讶不已，“你是第一个用我的方法成功的人。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似乎不足以让你击败他。”
“当然，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我第一次和他接触，就是为了逼出白魁的保命技能。
他发现自己打不过我，于是破坏了我的精神世界，好在百特曼给了我一枚伤药，我才成功地快速恢复了精神。
之后，白魁上了我的当，他最终躲进了这间流浪猫最多的公园里，然后我就借助流浪猫，成功杀死了他。”
问久点点头，笑着说道：
“你故意换了三辆出租车，然后出现在监控镜头里，是为了把我们引过来，帮助你围堵白魁是吗？
你知道，如果我们来追踪你，一定会按照你制定的行动路线过来。白魁的感知力很高，肯定会提前发现我们。
于是，为了躲避追踪，白魁只会进入街心花园或是市民广场，因为这两个地方最安静也最好躲藏。
不仅如此，这两个地方都有流浪猫，你可以用流浪猫来破解他的白手套？”
“没错。我担心白魁会有特别的消息渠道，所以并没有提前告诉你们，只能让你们用这种方式来配合我。”
问久闻言，轻蔑一笑，“所以，其实你还是没有信任我们吧？”
“不，我只是担心你们罢了，所以不想和你们说实情。”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白魁的白手套对猫无法起作用？这个弱点别说我了，就连郗小萌都不知道，她可是和白魁一起开发出了白手套的人。”
魏来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回想起了陈露露的记忆。
在陈露露质问白魁的时候，白魁就曾经抱起过一只小猫，可能在那个时候，陈露露就无意中发现了白魁的弱点。
只可惜，在那个时候陈露露没有意识到，魏来也没有意识到。
“这是一位老朋友告诉我的。”
“谁？”
“一位老朋友。”
问久没有追问。
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就知道了一个道理，人人都有秘密。
而有些秘密比时间还要牢不可破。
……
“啊哦咦，啊哦咦，席次卡呐哟鲁倪哇~”
C-019一手拿着话筒，站在沙发上陶醉地唱着歌。她稚嫩的童声在歌唱的时候，有种奇妙的治愈感。
小吵闹傻傻地站在茶几上，望着C-019，不停地挥舞着双手，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就像是粉丝在大街上看见了自己的偶像哥哥。
魏来坐在隔壁，躺也不是，站也不是，他望着满桌子的食物没有丝毫食欲。
问久走到魏来身边，拿出一块小点心放在魏来手里。
“这个你拿着吃吧。”
“我咽不下东西。”
“这是我给你做的药膳，不需要你怎么咀嚼和吞咽，只要放在嘴里含一会儿就行了。”
“真的吗？”
“嗯……这可是宫廷秘制的菜谱，慈禧老太后特别喜欢吃。我有一次逃命的时候，躲进了御膳房，偷吃过这东西。”
“那你是怎么偷这东西的配方的？”
“嗨，这还用偷？”问久鄙夷地看着魏来，“我不管吃了什么东西，只要尝一口就能猜到他是怎么制作的。有些东西无非是配比不一样，只要多试几次，你就知道正确的配方了。”
“你还真闲呀。”
问久轻笑一声，斜靠在沙发上，眼神里闪烁着光芒。
“我活了那么久，总会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学习各种各样的技能。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我没有一样不会的。
刚开始的时候，我尝试着各种方式去放纵自我。
饮酒、纵欲、狂欢、杀戮。
这些东西给我带来的快感很快就让我厌倦了，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快乐。
后来，人们发现了我的异常，在那个愚昧的年代我成为了一小撮人类的神明。我体会到了成为长寿者的乐趣，我也真心爱着我的信徒们。
可是，信徒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我一遍一遍地忍受别离，这种感情在最开始的时候也让我上瘾，但很快我也无法从这种感情中获得乐趣了。
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就像是你撸多了，你就再也硬不起来了，就算杨玉环脱光了衣服躺在你的面前，你也心如止水。
后来我选择隐居，不停地寻找活下去的意义。
我不再虚度人生，我选择不停地学习。
学习能给我带来巨大的满足感，因为我发现哪怕我拥有一千多年的寿命，我也依然无法学会世界上的所有知识和技能。
尤其是最近的几百年，人类科技的进步让我感到诧异。无论是自然界，还是超自然界，人类的技术和理论井喷式地发展。
我真的很期待，有一天我可以像串门一样去其他星球上旅游观光，我可以让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永葆青春。
为了见证那一刻的到来，我现在无比期待活着。”
问久自顾自地说着，他的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是刚才喝了一点小酒，让他的情感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魏来嘴里含着问久送他的点心。
点心里有一丝香草的味道，中间还夹杂着好像中药一样的苦涩感。但是，等到这股苦涩消失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甜蜜和饱腹感。
魏来咧嘴一笑，从盘子里拿出了第二块点心，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第一件事，买一间三环内的房子。”
“呵呵呵……”问久冷笑一声，“出息。”
魏来咧嘴一笑，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问久展示着自己的存款，“我刚拿到三百万的佣金，还了贷款还剩下不到两百万。”
“那你知道三环以内的房子均价都多少了吗？”
“能有多少？”
“前几天我刚看过，一个二手的学区房都买到十万了。你这二百万……大概也就能买一间卧室吧。”
“至少不是厕所了。”
魏来一边掰着手指，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我想成立自己的团队，我要报的仇，可不仅仅这一项。”
“还有谁？”
“异学会。”魏来冷冷地说道，“我想要和他分庭抗礼，让他知道当初那么对我的下场。”
“年轻人有斗志是个好事儿啊。”
“老祖宗，你要不要加入我的团队？”
“我觉得，我只要当好你的房东就够了，你说呢？”
问久举起酒杯，朝着魏来挑了挑眉毛。
……
一周后。
魏来站在地下练功房里，打完了一套太极拳之后，便对着木人开始了日常训练。
拳头如疾风骤雨一般打在木人身上，发出了叮叮咣咣，极富节奏感的响声。
问久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手里端着一把紫砂壶，不停对着魏来指指点点。
“脚步，脚步，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脚步。”
“呼……呼……”
魏来的眼睛被汗水浸湿，眼前的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他扭头看向问久，却发现问久的双眼变成了窟窿，一只黄白相间的飞蛾从窟窿里飞了出来。
“啊！”
魏来大叫一声，本能地朝着问久挥拳。
问久吓了一跳，尽管他及时闪躲，但还是受了伤。他的眼眶瞬间青紫，肿胀到睁不开眼睛。
“淦，臭小子你疯了？”
魏来的视野重新恢复正常，他抬头看向问久，手忙脚乱地冲了过去。
“对不起，老祖宗，我刚才……”
“你发什么神经？”
“我刚才出现幻觉了。”魏来苦涩地说道，“我刚才看见有一只蛾子从你的眼睛里飞出来，那只蛾子有些可怕，所以……”
“蛾子？”问久嘀嘀咕咕地说着，“你得癔症了？”
“我不清楚。”
问久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魏来担忧地看着问久，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祖宗，我没伤到你吧？”
“没事，我觉得你最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为什么？”
“作为修行者，癔症也就是心魔。到了你这个阶段，你不能小瞧任何一次幻觉，如果你不能及时找到产生心魔的原因，那么你很有可能误入歧途，成为一个怪物。”
魏来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在他得精神病的时候，他也在生活中出现过幻觉，他知道幻觉到底是什么感觉。
刚才那只飞蛾可不是什么幻觉，而是一个真真切切存在的东西。
虽然刚才的感觉很短暂，但是魏来真的打中了一个湿湿软软的虫子，幻觉绝无可能有这样的触感。
“你休息一下吧。”
“哦。”
问久捂着眼睛，离开了练功房。
魏来沉默片刻，一路小跑来到了客厅里。
C-019没有在房间里看《动物世界》，也没有在后院的猫薄荷中间打滚，她趴在了屋檐上，像是模特一样让路过的游客给她拍照片。
魏来打开窗子，将手指放在舌下，吹响口哨。
C-019猛然睁开眼睛，三步两步跳下屋檐，钻进了屋子里。
“干什么？我正在接受我信徒的膜拜呢。”
“别吵了，过来我问你个问题。”
“搞得那么神秘做什么？”
“告诉我，在异学会的诡异生物档案里，有多少长得像蛾子的生物？”
“哦……那可太多了。”
“把所有档案都找出来给我看。”
“你等下。”
C-019的双眼闪烁着白色的光芒，魏来注视着C-019的双眼，脑海里闪过无数档案和图片。
这张不是……
这张也不是……
魏来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不对，这些都不是。”
“你到底要找什么？”
魏来手腕一翻，拿出纸笔快速画出了飞蛾的形状。
C-019蹲在魏来的肩头，望着那只飞蛾，若有所思地说着：“这个飞蛾……看上去像是一个A级档案里提到过。”
“你能调出来吗？”
“嘿嘿，如果你不怕死的话，我就调出来给你看。B级以下的档案我可以随意调取，可是A级档案就没那么容易了。
自从你烧了金陵基地之后，异学会的档案安保等级就上了一个档次，我已经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自由调阅A级档案了。”
“照你这么说，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倒也不是。”
C-019跳下魏来的肩膀，走到了问久练毛笔字的书桌前。她用自己的指甲沾了一点墨汁，轻轻在纸上画出了一个标志。
魏来凑上前一看，那个标志就像是抽象的飞蛾。虽然抽象，但魏来可以肯定，这个标志就是以飞蛾为原型的。
“这标志来自哪里？”
“虽然我记不太清了，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A级档案的大概内容。那个档案的别名叫做抬棺蛾，是一个类人型的诡异生物。这个蛾子的标志，就是抬棺蛾的胸针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