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久睁开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你说得对。我是因为死了太多次，所以才可以看清那些东西。不仅你没有这个条件，世界上也没有第二个人有我这样的条件。”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魏来站在问久的床前，瞪着大眼睛死死注视着问久。
问久被人盯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抓住了被子，“和你说，你也听不明白。”
“你先说，能不能听明白，我自己会判断。”
问久挠了挠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可以和你说，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在知道了这些东西之后，去做任何傻事。”
“我保证。”
问久盘膝坐在床上，轻轻深吸一口气。
“应该怎么解释呢？如果非要说，那应该是和元神啊，灵魂之类的东西有关。可事实上，无论是元神还是灵魂都是不存在的东西，这是超自然界早就求证过的。”
“什么意思？”
“我是用我的灵魂去感知到他的存在的，人的眼睛、耳朵、鼻子都有可能出错，但是灵魂永远是最清醒的。
我在观察白魁的时候，就是在用我的灵魂来观察。如果非要用超自然界的理论来解释，那就是精神力外化的一种表现。
不过，这种解释并不能站得住脚。
因为有两个方面。
第一，我的精神力水平和普通人一样，按道理来说我是无法做到精神力外化这种高级的应用手法。
第二，如果这真的是精神力外化，那么我的方法应该是可以模仿和复刻，但事实上无论多么强大的异人都无法和我一样保持头脑清醒，完全无视任何认知障碍。
所以，我只能把这一切的能力归结为元神或者灵魂的能力。在科学无法解释的地方，只能用这种迷信的说法来解释了。”
魏来咬了咬嘴唇。
“久哥，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存在。在我小的时候，我就见过鬼魂，哪怕我现在路过坟地，我都能感知到哪里有脏东西。我的母亲从小就训练过我这种能力。”
“啧……可能你说得灵魂和我说的灵魂未必是同一种东西吧。”
“那你说说看是什么？”
“嘴上说说是没有用的，走你跟着我来，我带你亲身体验一下。”
问久走出房间，带着魏来走到了练功房，接着从武器架上找出了一把匕首。
“我可以给你简单展示一下，你靠墙站着。”
“哦。”
魏来乖乖照做。
问久在魏来的背后的墙壁上画着奇怪的符号，紧接着墙壁里长出了一堆藤蔓，绑住了魏来的四肢和脑袋。
霎时间，魏来体内的精神力疯狂流逝，他发现自己纹身的力量竟然全部失效了。
“久哥，你这是……”
问久一言不发，站在三米开外举起了手中的匕首。他的眼神里散发出骇人的杀气，让魏来浑身颤抖。
“久哥，你要做什么？”
嗖！
问久抖动手腕，甩出了匕首。
魏来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匕首的锋刃擦破了自己的脸蛋。他转过头去，发现匕首插在了自己的脸蛋旁边，还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解！”
问久一声令下，捆着魏来的藤蔓消失不见。
魏来双腿一软，跌倒在地，消失的精神力在缓慢地恢复着。
“刚才你有什么感受？”
“感觉要死了，很害怕，全身肌肉紧绷，根本动不了。”
“那么你现在的感觉是什么？”
“劫后余生……”
“是不是有种快感？”
“确实。”
魏来感到浑身放松，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和吴昊队长单挑时才有过的。
“这种快感，我称为第一阶段，死前。”
“那么第二阶段是……”
问久绕道魏来的身后，拿出一根皮带勒住了魏来的脖子。
魏来瞪大了眼睛，那种惶恐感再次升起。他本能地想要抓住问久的胳膊，却无济于事，于是他又用力抓着皮带，试图让自己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死亡的感觉，从未如此接近。
魏来涨红了脸，在生死存亡之际，将身体里仅存的精神力都逼了出来。
“呀！”
魏来大叫一声，拽断了问久的皮带。
问久后撤两步，免得被魏来的爆发伤害到，他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上面居然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烧伤。
魏来在濒死之下，居然还能逼出如此潜能。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处于完全虚弱的状态。
“呼……呼……”魏来扭过头去，摸着自己的脖子，忌惮地看着问久，“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就是我说的第二个阶段，濒死。在你即将窒息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都没有，脑袋一片空白，全都是身体本能在操控我。”
“那现在的感觉呢？”
“快感……”
魏来感觉浑身酥麻，就像是有一股电流席卷全身。
如果“死前阶段”里，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有10分的快感，那么“濒死阶段”的快感则有100分。
“没错，这就是快感。只要你可以让你的身体记住这种感觉，并且可以主动地进入这种状态，你就能理解灵魂的概念了。当你使用灵魂去感知世界时，你就会有这种超脱的快感。”
“这……似乎很难做到。”魏来摇摇头道，“我总不能每次打架之前，先把自己弄个半死，然后去找到这种感觉吧？”
“嘿，你还没听我说完呢。
刚才的第一个、第二个阶段，只是可以让你感受到灵魂是什么东西，但第三个阶段才是可以让你真正掌握灵魂力量。”
“那么，第三个阶段是……”
“和你想的一样，第三个阶段就是死后。
人在濒死时，会有种奇妙的幸福感，这是人类千百年进化时留下的本能，这种本能可以让人类在死的时候不至于那么痛苦。
至于死后的感觉，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体会了。
于我而言，死后的感觉是一种浑浑噩噩的漂泊感，好像有实感又好像没有实感，再次重生之后我会有一种睡了一大觉的满足感。
在身体恢复的过程中，我偶尔会有一些感觉，这种感觉和你做清醒梦的时候非常类似，我认为这个过程就是灵魂重塑肉体的过程。
我在死了七八百次之后，就可以本能地利用灵魂去感知这个世界了，我看到的世界和你们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种超越现实的视野，我是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他的感觉和濒死体验类似，但却远远高于濒死体验。
所以，这就是我说的，你没有任何办法去复刻这种体验。濒死体验虽然可以无限接近死后体验，但你永远无法达到死后体验的程度。”
问久说完了一切，转身立刻了练功房。
“这个理论，我以前和几个年轻人说过。他们为了训练自己，不断让自己窒息，试图让濒死体验成为本能。
然而，他最后成功把自己弄疯了，他是世界上第一个通过憋气把自己憋死的人。
魏来，我想你是一个聪明人，你不会傻到和那个人一样去感受虚无缥缈的濒死体验，对吗？”
“当然不会。”
“呵呵……那我就放心了。”问久摆摆手道，“我回去睡个回笼觉。”
魏来望着出口，直到问久离开。
他盘膝坐在地上，低声自语着。
“问久，这个世界上可不是只有你可以无限次体验死亡，我也有机会。”
魏来缓缓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意识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在那里存放着许多人的记忆，就像是堆放着纸盒子一样，整齐地排列在墙角。魏来抬起手指，将指尖指向了其中一个纸箱。
上面写着“陈露露”的名字。
尽管不想回忆，可为了打败白魁，他不得不重温一遍自己刺穿师傅心脏的记忆。
……
“对不起……魏来……我没能参加……你的……”
陈露露闭上眼睛，软软地倒在魏来的怀里。
……
三天后。
“长颈鹿妈妈慢慢离开，鼓励小鹿自己站起来……”
电视机里传来了动物世界的声音。
C-019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视机屏幕。小吵闹手里举着熨斗，半天没动作，脑袋不自觉地看向电视。
“喵？你不是说不看的吗？”
“锵！”
小吵闹用力一跺脚，扭过头去，认认真真地开始烫衣服。
忽然间，一只大手绕过小吵闹的头顶，抢走了小吵闹的手里的外套。
C-019警惕地竖起耳朵，左右晃着脑袋，想要用遥控器关掉电视机。
谁知道，魏来熟悉的责骂声并没有传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声沉重的关门声。
“小吵闹，刚才是魏来吗？”
“锵锵，锵？”
“你说的是呀，他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出去了，不带着你，也不带着我？”
C-019丢下自己最爱看的《动物世界》，闪身跳出了窗户，看向魏来的背影。
魏来穿上了一身西装，黑色的衣服配上银色的头发显得格外亮眼，他脚下的皮鞋被他擦得锃亮，光可鉴人。
魏来拿出了手机，那手机上只有一行血红的大字。
【你还剩下12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