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现在就试验一下？”
“可以，可以，可以。”
虚影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
三台电脑屏幕上，同时出现了一个选项。
1、真理是否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A、是。
B、否。
啪！
虚影轻轻按下了回车键，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魏来微微一笑，他回过头去，发现自己身体正在逐渐回归。
虚影不停闪烁着，他看着电脑的屏幕，疑惑地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城市模拟的游戏出现了报错的提示框，游戏程序自动关闭之后，退回了电脑桌面。
不仅魏来，C-019、百特曼和他的貔貅也全都回归正常。
虚影捂着自己的脑袋，似乎还没有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魏来咧嘴一笑，他拍了拍虚影的肩膀，那家伙的身影正在纹身的作用下逐渐消失。
虚影转过头来，不甘心地看着魏来。
“你在欺骗我？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很简单。你的游戏程序拥有堪称完美的逻辑判断能力，那么当它发现某种规则有明显错误时，很可能就会强制关闭程序。”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欺骗了我。”
“朋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在游戏崩溃的前一刻，你的市民在你的投票中，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选择了A选项，也就是大多数人支持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没错，这说明我对我的人民非常了解，我打赌赢了。”
“对，你说得很对，但逻辑悖论在选择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就出现了。
大多数人觉得，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可是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却觉得真理掌握在多数人手里。两者互相矛盾，形成一个难以破解的悖论。
所以你明白了吗？
你的世界会崩溃是必然发生的事情。
极端者的下场，永远只有极端的死亡。
绝对的正确，带来的只有绝对的错误。
真理就是真理，不会因为支持的人多人少而发生改变。
真理是世间的规律，是在特定条件下才可以成立的，世界上绝没有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
对不起了，你的乌托邦就此消失吧。
这已经是它最好的结局了。”
“啊……”
虚影叹息了一声，最终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百特曼远远地望着魏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搞定了没？”
“搞定了。”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我说了，和鬼。”
“呃……”
百特曼无法理解，因为他也是支持“人死如灯灭”的人。不管怎么样，魏来已经成功收容了诡异物品，现在他们再也感受不到幻境的存在了。
虚影消失之后，三台电脑也随之关闭。
魏来在主机箱的软驱里找到了一个3.5英寸软盘，这是一个早已经被淘汰使用的移动存储器，理论上来说它的容量才只有1.44MB，连一首歌都存不下。
抽出软盘之后，那三台老式电脑开始扭曲变形，最后变成了一台新式的一体机。
很显然，魏来手里的这张软盘才是真正的诡异实体。
“百特曼，搞定。”
魏来晃悠着手里的软盘。
貔貅眼睛一亮，伸出舌头舔了上去。魏来浑身一哆嗦，那怪物的舌头上全都是倒刺，搞得魏来手背痒痒的。
“我靠，别乱舔。”
百特曼急得跳脚，赶紧上前捂住了貔貅的嘴巴。
“这小子吃进去就吐不出来了，魏来你赶紧把东西收起来，我先把貔貅请走。”
“哦。”
魏来点点头，赶紧把软盘藏在自己的背后。
百特曼默念咒语，轻轻抚摸着貔貅的脑袋。貔貅幻化成一道白光，飞到百特曼的肩膀上，重新变成纹身。
“好了。”百特曼兴奋地搓着双手，就像是一只看见了新鲜食物的苍蝇，“你的效率就是高呀，魏来。”
“呃……你以后能不能叫我花名？别叫我真名。”
“有个屁关系，都鸡巴哥们儿，咱俩可是过命的交情了。”
百特曼又拿出了他平常那副流氓习气，笑眯眯地接过魏来手里的软盘，左右打量着。
他翻到了软盘的背面，在上面看到了白魁的签名。
“哟？这还是白手套的东西？”
“没错。”魏来点点头道，“这样的话，会有人买家要么？”
“卷轴俱乐部里有很多买家，白魁出手制造的诡异物品也有很大市场的。
这次我们成本大概花了二十万，这东西在有钱人眼里应该算是个不错的玩具，我觉得起拍价至少百万起步了。”
“百万起步？”
魏来掰着手指，计算自己到底能分到多少钱。现在他可是背了不少债，小吵闹贷款买来的跑车，自己不仅摸都没摸到，还要去还债。
遇上这种事情，谁能开心呀。
“但愿干完这一票，我能还清债务。”
“买房了？”
“唉，别提了。”魏来摆摆手道，“对了，你能通过这个诡异物品追踪到白魁的下落吗？”
“嘿，你想多了。白魁这家伙做事非常谨慎，更关键的是他独来独往，行踪诡异。别说你我了，郗小萌都未必能追踪他的形迹。”
“那就算了，我们回去吧。”
“哦，那整理拍卖资料的事情，我就交给你咯。毕竟你曾经是专业人士嘛……”
“再和你说一遍，我和那个通缉犯魏来没有关系，我叫魏莱。”
“好吧，我知道。”百特曼耸耸肩，笑着说道，“兄弟，我可没有那么傻。相处这么多天，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人讲究和气生财，是个最纯粹的商人，得罪人的事情我可不想干。”
“你想勒索我？”
“不，才不会那么傻。
一个退役的特工，尤其还是能上异学会通缉名单的特工，如果仅仅只是勒索他，那他只能永远当一个下流的商人。
如果是我，我只会和他成为最亲密的合作伙伴。
也许出卖了你，我只能赚到十几万，但是如果和你合作我能赚两百万、三百万、四百万。
异学会？
一个行将就木、尾大不掉的破组织而已，得罪就得罪了，我百特曼得罪的组织还少了吗？”
百特曼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新的KOF卷轴，认真地说着。
“这是我准备的第二张KOF卷轴，上面写着我保证不会向任何人出卖你的任何信息，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而上面对你没有任何限制条约。
这是我对你可以表达的最大的诚意了，兄弟。我是真的想成为你长久的合作伙伴。”
魏来接过了卷轴，查看了一下上面的条款，果然和百特曼口中说的没有丝毫差别。
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百特曼。
那家伙依然是贼眉鼠眼的样子，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好人。不过，魏来知道，以貌度人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
无论走到哪里，自己都需要值得信赖的盟友，百特曼已经拿出了态度，如果自己再矫情，那就太不大方了。
“不必。”
魏来摇摇头，用打火机烧掉了KOF卷轴。
百特曼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魏来。
“你的态度已经够了，而且就算你要出卖我，我也不会觉得怎么样。你也不必用性命起誓，来维护我们之间的关系。
坚定的盟友，不是依靠契约来限制的，而是依靠利益来联结。
你在我落魄的时候，帮助我找到了赚钱的路子，这样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
我魏来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我也绝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在我小的时候，我妈就告诉我，你可以得罪任何人，但绝对不能得罪真心信任你的人。
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同样，我对欺负和欺负我朋友的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异学会和白魁害死了我的师傅、我的兄弟。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百特曼哈哈大笑着，小小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
魏来和百特曼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帝都，等到他们落地之后，刚好是卷轴俱乐部开启的时间。
二人急着出售物品，所以自然也就第一时间来到了郗小萌的酒吧。
此时，郗小萌正坐在吧台前和十七八个大汉拼酒，已经有八个汉子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匹诺曹忠心地站在郗小萌身边，帮每一个酒客斟酒。
“啊？就这，就这？你们是不是男人呀？才几口酒就不行了？”
郗小萌脸颊通红，走路都有些打晃了，可是嘴上依然不饶人。
百特曼尴尬地咳嗽一声，用胳膊肘捅了捅魏来。
“去，你去和她说去。”
“为什么是我？”
“你不是她姘头吗？”
“滚。”
魏来翻了个白眼，想要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百特曼。谁知道这家伙居然窜得比自己都快，一扭头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魏来背后渗出冷汗来。
百特曼是一个特别狡猾的人，就连他都不敢和醉酒状态下的郗小萌聊天，自己哪敢上前？
“魏来，你小子别跑，老娘看见你了！”
“淦！”
魏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压低帽檐，装作听不见。
酒吧里有不少人都扭过头来，看向了自己，有些人的眼里则露出了赤裸裸的欲望，就像是看见了一沓会走路的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