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能解释一下吗？
为什么同样是一句‘好骚啊、真欠干’的评论，在你的粉丝群里如此常见，你一句话不说。
反而在你的视频评论区里，同样一句侮辱你的评论，你却又是咒骂、又是拉黑？
请你正面回答我，面对同样一句话，你为什么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面对质问，波波依然保持着淡定从容的表情。她转过头去，看向前方，就像是在直播间看弹幕一样。
“波波女士，你想好答案了没？”
“很简单。
前者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后者说这些话的时候，经过了我的同意。
所以，前者对我说的话是冒犯和侮辱；后者对我说的话，那就是调侃和称赞而已。
就这么简单。”
百特曼闻言，歪着脑袋，他实在没想到波波这个女人不仅表里不一，就连说起话来也是臭不要脸，将无赖一词贯彻到底。
他冷笑了一声，继续往下追问着。
“哦……我明白了。那照你这么说，其实我只要给够了你钱，你就可以默认我对你的冒犯？”
“你这就是在冒犯我。”
“哈哈，波波，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又当什么、又立什么？”
“你骂我？”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嘴脸。一边扛起女权大旗、收割流量；一边暗地里蝇营狗苟、又当又立。你也配站在这里？”
“我有哪一句说得不对吗？”
“你有哪一句说得对吗？你就是在出卖自己的色相，就算你包装得再好，你也无法掩盖这个事实。
对你来说，女权可不是什么‘正确’的运动，她只是你赚钱的手段。你对女权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
别说什么女权斗士了，你根本连女人……
不，你连人都不能算。”
百特曼微微一笑，袖子里坠出一枚金色的怀表。
怀表悠悠转动着，其中的机械组件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嘀嗒——
嘀嗒——
波波觉得眼前的一切景象在自己的眼前越来越远，她发现自己已经从直播间里走出来，莫名其妙地又站在了活动现场的大舞台上。
她望着台下乌央乌央的观众，吓得腿脚发抖，她又一次做梦了、又一次不知道现实和梦境的边界。
百特曼合上怀表，“嘀嗒”声戛然而止。
波波痴痴地望着台下，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可是，望着台下观众们或震惊、或愤怒的表情，她也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姐妹们，我……”
“垃圾！”
“人渣！”
“狗屎！”
“滚下去吧！”
台下的观众有不少人手里都拿着饮料和小吃，盛怒之下，他们把这些东西当成了武器，丢在了舞台上。
波波捂着自己的头发，灰溜溜地靠在大屏幕前面。
直到此时，小雨才姗姗来迟，她冲到舞台上，举起一个雨伞挡住了观众们的“进攻”，拉着波波就往台下逃跑。
波波满眼泪水。
她不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在懊恼自己居然东窗事发，被人拿捏了把柄。
“小雨，我好恨！”波波大声咒骂着，“我一定是被人诅咒、被人催眠了。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遇到了怪物，一定是那个怪物在毁掉我的人生和事业。”
“波波，你疯了吗？”
“我没疯！”
波波扭过头去，大声尖叫。
小雨吓了一跳，立刻松开了波波的胳膊。
只见波波满眼通红，眼神凶狠就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小雨心中一揪，她知道波波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
“波波，你冷静一下！”
“我冷静个屁！”
波波破口大骂，唾液横飞。她推开面前挡路的所有人，一溜烟地跑到了美食一条街。
愤怒的路人看见了波波，立刻失去了理智。
隔得远的路人就用手里的食物砸过去，离得近的路人则直接冲了上来，拉住了波波。
他们有的揪头发，有的拽衣服。
“你们流氓，混蛋！”
波波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地控诉着。可是这并不能阻止人群对她的霸凌，小雨惊讶不已，她站在人群外面，除了哭、没有其他办法。
“救命，救命呀，要杀人了！要杀人了！呜呜呜……”
小雨的求救声淹没在群众愤怒的辱骂声中。小雨知道，波波有罪，可她真的有罪到必须承受这样的暴力和侮辱吗？
“就是你，臭婊子，又当又立，看见你我就恶心！”
“就是你说要让所有男人挖掉眼睛的吧？就是你说要去妇产科把所有男婴掐死的吧？”
“打死她，别让这个女人丢我们女人的脸！”
人群中辱骂波波的都是女人，动手打人的都是男人。魏来站在路边的一个摊位上，望着那些疯狂的人群，轻蔑一笑。
极端的人群，借着“正确”的名号，进行着“正义”的审判。一旦没有法律制约，任何罪行的判罚结果都是死刑。
“喵呜~”
C-019不知道从哪儿偷来一只小杂鱼。杂鱼是经油锅炸过的，连骨头都非常酥脆。
C-019一边吃鱼，一边看着那些疯狂的人群。
“魏来，那个女人要被打死了。”
“是吗？”
“她已经没呼吸了，脑袋被人捶破了。如果现在有人去给她治疗，也许还能活。如果三分钟后再没人去救她，她就要挂了。”
“哦，那又怎样？”
C-019意外地看着魏来，笑眯眯地说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嗯……怎么说呢？我觉得波波虽然可恶，但也不至于要被人在大街上活活打死。”
“你怎么不去救她呢？”
“暂且不说我跟她有仇，就算没仇我也不会去救她，何况她也不过是生活在幻境里的一个幻象而已。
另外，你也要看看这个世界的规则呀。
在这样的世界规则之下，你但凡敢去替波波说一句公道话，你就会被那些人戴上同党的帽子。
不用三分钟，你也会和那个波波一样，躺在地上被人活生生地打死。为了救一个仇人，牺牲自己，实在是不理智呀。”
“嘿嘿~”
C-019轻笑两声，似乎对魏来的回答十分满意。
三分钟过去了。
波波彻底没了动静，她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却依然被男人踹头、被女人吐口水。
记者们扛着摄像机，拍下了波波被众人制裁的全程，却没有一个人拿出手机报警，抑或是叫来救护车。
不过，就算打电话报警也是没用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报警电话永远是占线。
魏来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改变自己的样貌，抱起C-019离开了美食一条街，在入口处看见了百特曼。
“兄弟，这一招借刀杀人真厉害。”百特曼竖起了大拇指，“你这样的人回到现实世界，我可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哼，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可是最尊重法律的人。”
魏来挑起嘴角，若无其事地坐上了百特曼的车。
百特曼拍了拍魏来的肩膀，笑道：“你来开车。”
“为什么是我？”
“你不是挺会扮演出租车司机的嘛。”百特曼挑了挑眉毛，“你来开。”
“切。”
魏来不情愿地冷哼一声，将腿上的C-019放到了百特曼怀里，起身坐到驾驶座。
百特曼拍了拍C-019，问道：“接下来怎么说？”
“接下来，我们只要看好戏，等着诡异物品自动出现就行了。这个世界的底线已经被打破，马上就要彻底混乱了。”
“怎么说？”
“哥们儿，你听过牵手定律吗？”
“嗯？什么意思？”
魏来挑起眉毛，微笑道：
“如果你和一个妹妹出去约会，你和她相敬如宾，完全不和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那么她永远只会是你的普通朋友。
可是，如果你牵了她的手，她没有反抗。那么接下来，你就可以去搂她的肩膀，搂她的腰了。
等她习惯了你搂她的腰，你也就可以吻她了。等她习惯你吻她，你就能邀请她去酒店了。
如你所见，底线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被降低的。
这个世界虽然混乱，但好歹这些人还是有一些底线的。
他们可能会堵住出租车公司的大门，他们可能会砸烂路上的出租车，但他们从来没有打死过出租车司机。
现在，波波是第一个被打死的人。
很快，这个世界上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被打死的人。一旦失去底线，幻境的世界便会很快崩溃。
这段时间里面，我们俩只需要保护好我们自己，然后看着幻境在我们面前迎来末日就可以了。”
“啧啧啧……”百特曼闻言，不停咂嘴，“果然是花花公子，就连做比喻都是那么清新脱俗。”
魏来闻言，不屑地冷笑一声。
C-019听了，猛然从百特曼的大腿上坐了起来，朝着百特曼竖起了大拇指。
百特曼哈哈大笑，指着魏来说道：“你看，连你的猫都同意我的观点。”
“特么的，你这显眼包，稍微消停一会儿你会死吗？”
魏来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和小吵闹交换过身体之后，脑袋里也被填塞进了一些不太有用的知识。
“喵！”
C-019开心地叫了一声，她扭头看向窗外，瞳孔眯成了一条线。
街对面，几个捧着募捐箱的学生正在大声宣扬着环保理念，他们好像是一个瘟神，无论走到哪儿，大家都会默契地让出一片空地。
“全球变暖、南极冰川融化，导致北极熊的家园被毁，请为南极的北极熊奉献一份爱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