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
魏来继续在汽车里翻找线索，顺便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
有东西！
魏来眼前一亮，在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手机SIM卡，已经被剪断报废了。
SIM卡的芯片上没有任何划痕，一看就是新的。
“还剩2分钟，测试即将开始。”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魏来咬了咬指甲，自言自语道：“一定还差一个东西……”
想到此处，魏来拿起了手机，点开了网约车的订单。
上面显示着自己接了一个订单，接客地点离自己只有一百米远。
魏来推开车门，在车子周围绕了一圈。
“居然是TSL？”
魏来蹲在车头想了一会儿，耳边又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还剩下1分钟，测试即将开始，请考生尽快回到初始位置。”
“别急，我还要再确认一下。”
魏来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检查座椅和安全带，然后又重新回到了驾驶座上，用力踩了两下刹车踏板。
“TSL的车子，不检查仔细怎么行呢？”
魏来露出了一脸自信的笑容，过了没一会儿，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测试即将开始！”
“请完成符合你身份的事情。”
“OK。”魏来笑眯眯地说道，“出发了！”
……
“测试结束，把他们叫醒吧。”
陈露露挥了挥手，指挥研究员解开装备。
魏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退出了梦境模拟。丁一的动作比自己快一步，此时他已经站在陈露露身边了。
“这就完了？”魏来意犹未尽地走到陈露露身边，“我得了几分，算通过了吗？”
“还没开始评分呢，等会儿我会分析你们的通关录像，并且问你们问题。丁一，我们就从你的通关录像开始看起吧？”
“没有问题。”
丁一点点头，没有一点紧张的意思。
“行，放录像。”
陈露露拿出遥控器，按下播放键。
一个全息投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测试刚开始，丁一坐在车子里一动不动，直到系统提示开始，他才手握上方向盘。
此时，丁一的手机响了起来，提示他去接客户。
魏来忍不住转过头来，好奇地问道：“你坐在车子里时在想什么？”
“没有啊。”丁一摇摇头道，“我什么都没想。”
“为什么不想？”
“为什么要想？”
“哦……随便吧。”
魏来耸耸肩，一边啃指甲一边看屏幕。
丁一接到了乘客。
乘客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身上的衣服光鲜亮丽。
“请问是尾号1234的客户吗？”
“是的。”
“目的地飞机场？”
“没错。”
“请系好安全带，我们发车了。”
陈露露赞许地点点头道：“你还挺体贴的，专业。”
“谢谢长官。”
“继续往下看。”
丁一开着车，顺着导航的指示行驶在大路上。
魏来看得有些无聊了，催促道：“露露姐，这一段路没啥好看的，直接进正题呗。”
“作为考官，我需要看清楚每一帧画面，这也是考试的一项内容。”
“好吧。”
魏来耸耸肩，不再争辩。
车子开了十分钟，丁一就像是一个极其无聊的雕像，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女乘客也只是闭目养神，完全不在意丁一要走哪条路。
忽然，丁一的车速不受控制地上升。
丁一不停踩刹车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前方就是红灯了，丁一展现出了惊人的驾驶技术，竟然以一百码的速度成功在车流之间穿梭而过，其精彩程度不亚于好莱坞的飙车戏。
“嚯……牛逼。”
魏来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竖起大拇指来。
下一个路口，左边有一队小学生正在穿过斑马线，右边有一个老人正拄着拐杖晃晃悠悠地穿过马路。
魏来紧盯着屏幕，他知道马上就是考核的高潮了。
踩刹车停不下来。
往左走会撞死小学生，往右走会撞死老太太。
丁一疯狂向右打方向，一头撞在老太太身上，强大的冲击力把老人卷上了天，他的车头也因为急打方向而甩了出去。
坐在副驾驶的乘客惊呼一声，呼啦一下被甩出车窗，撞在路边当场死亡。
丁一本人也被安全气囊撞昏了头，鼻血横流。
全息影像到此为止。
陈露露按下关闭按钮，笑着看向丁一。
“丁一。”
“到。”
“说说你的看法吧，你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抉择？”
“当损失无法避免时，我们就只能让损失降到最小。撞死一个老太和撞死一群孩子相比，明显撞死一个老太的损失更小，所以我选择向右打方向了。”
“很好，不错。”
陈露露点点头，没有说话。
丁一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魏来管不了许多，直接问道：“露露姐，丁大哥能得几分？”
“嗯……我只是考官，不是评委，能不能通过不是我说了算。丁一，你的考核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我要看魏来的录像了，你可以继续在这里，也可以回家。”
“我想在这儿看看，长官。”
“不用老喊我长官，怪别扭的，叫我姐就行。”
“是，长……露露姐。”
“好吧，我们来看看魏来的。”陈露露按下按钮，播放了魏来的录像。
刚一上车，魏来就在车子里扭来扭去，东摸摸西看看。
丁一扭头看向魏来，“你在车子里搞什么鬼？”
“调查线索。”魏来说道，“你别忘了，考试的题目是完成符合你身份的事情。我连自己的身份都搞不清楚，怎么完成任务呢？”
“难道符合身份的事情……不是指我们真实的身份吗？”
“哼，你难道没注意到我们在梦境模拟器里扮演的是另外一个人吗？”
“我注意到了，可是……”
“这个人的身上有很多明显的问题，我在一进去就发现了。”
“明显的问题？”
丁一一脸诧异地看着魏来。
魏来抢过陈露露的遥控器，按下回放按钮，来到了录像的第一分钟并按下暂停键。
“看见问题了吗？”
“嗯……手指有什么好看的？”丁一摇摇头道，“一个普通的手指而已，就是这老茧……”
“虎口、手指、掌心有特殊的老茧，很像是玩儿枪的好手，对吧？
再看看他的发型吧，非常像是当兵的吧？
也难怪了，你是当兵的，天天玩儿枪见怪不怪，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这种细节。所以，当我看见这双手的第一眼，我就猜测我扮演的角色是退伍转业的军人。”
丁一沉默地低下了脑袋，他发现自己和魏来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异学会给他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梦境模拟器更是超越时代的科技产品，他在第一次模拟的时候一点都不适应，而魏来居然只看了一眼手掌就能看出这么多的细节。
“当然，还不仅于此。”
魏来竖起手指，比划着自己指节部位。
“你们发现没？他的手指是不是有些问题？”
丁一没有说话，陈露露却站了出来，“手指末端粗大，杵状指，可能有身体疾病。左手无名指有戒痕，却没有戒指，可能是刚离婚。”
“嘿，到底是露露姐呀，懂得真多。”
魏来点点头，接着按下播放键。
下一个镜头里，魏来正在照镜子，魏来又在这里按下暂停。
“杵状指是很多疾病的表征，可能是心脏、呼吸系统和消化系统的疾病，你再看看他的嘴唇青紫，多半也可能是心肺系统有毛病。
仅仅从这两个现象就可以确定了，我们扮演的角色是一个身体不太健康的人，而且病情似乎还不太乐观。
有戒痕、没戒指，很可能是刚刚离婚。
他的装扮非常差，说不定是捡来的衣服，很可能经济拮据，没钱治病。这一系列的人生变故，就是他作案的动机。”
“等等，作案？”
丁一打断了魏来的话语，他觉得魏来的思维似乎跨得步子有些大了。
“嗯，当然，你先看看这几个证据。”
魏来按下遥控器。
保险单。
剪断的电话卡。
网约车的操作界面。
魏来在这三个镜头处按下了暂停。
“先看这第一个保单吧，只有交强险的保单，没有商业险保单。这不符合运营车辆的规定，所以我们扮演的角色是个黑车司机。
剪断的电话卡……而且是一张崭新的电话卡，很可能只用过一次而已。
什么人会在用过一次电话卡之后就剪断电话卡呢？
很可能这个电话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了不让别人调查，只能破坏电话卡。从保单和电话卡就可以看出来，我们扮演的角色不是好人。
再看网约车的订单界面吧。
有很多订单的时间是不冲突的，可是角色只选择了一个女乘客的订单，这完全不符合一位网约车司机的行为习惯，就好像他开这个车就是为了找这个女人一样。”
魏来按下播放键。
画面继续播放，魏来检查了一遍车辆，最后坐在了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
“这辆TSL型号因为刹车系统故障曾经被厂家召回，我没有查到这辆车的生产批次，但我猜测这辆车应该就是那批有问题的车。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也没有错。
我坐在副驾驶上，检查了一下副驾驶的安全带，发现了一个不正常的现象。安全带是坏的，他根本起不到保护乘客的作用。
你猜猜看。
一辆有安全风险的车，副驾驶上还有一个坏掉的安全带，司机是非法营运的黑司机，完全查不到该有的各种信息。
这几条线索联合在一起，你能想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