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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1 / 1)


荆少语匆匆赶回了府城。

他到府城的时候,仵作已经验完尸了。

“戴桃月怎么死的?”荆少语问。

“中毒。”邵时有脸色不大好看,“你前脚而走,她后脚就死在了牢里。”

“是灭口还是自尽?”荆少语又问。

“应该是自尽,因为没有人探视过她,那牢房一般人也进不去,里头的狱卒都是赵知府的心腹。”

“毒药哪来的?”

“还在查。”邵时有烦躁地揉了揉因为困倦疲惫而胀痛的脑袋。

不一会儿,赵知府来了,他沉着脸道:“是畏罪自尽,戴桃月手上戴着的那只镯子是空心的,里头还剩两粒药丸,仵作验了,那药丸毒性和戴桃月中的毒一样。”

“又是畏罪自尽。”荆少语挑了挑眉。

魏晟也是畏罪自尽。

这幕后之人藏得可真严实啊,他到底手上握了什么把柄,能够让这一个两个的宁可去死也不肯将之供出来。

“杜春林和杜秋成我已经让人好好盯着了,防止他们偷偷自尽。”赵知府道。

“戴桃月镯子里剩下的那两粒药丸应该就是为他们准备的。”荆少语摇摇头,“她倒是准备充分,这是打算万不得已就一人一粒药丸一了百了啊。”

赵知府点头,颇有些庆幸地道:“真是最毒妇人心,好在没把他们关在一起,不然这会儿恐怕就一个不剩、死无对证了。”

荆少语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心中却知道杜春林和杜秋成嘴巴里应该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不是他们不肯招,而是他们知道的东西本就有限,戴桃月才是那个关键人物。

杜家兄弟俩可能根本就没有接触过那个幕后之人。

而事实也果然如此。

知道戴桃月畏罪自尽的消息,杜秋成大哭了一场,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得涕泪横流,口中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她最娇气,最怕疼的……”

杜春林却是一时咒骂不休一时哈哈大笑,一时说戴桃月一个不下蛋的母鸡骗了他,害得他们杜家断了香火,合该得了此等报应云云,一时又大骂杜秋成没出息,为个女人害得杜家绝了后,是杜家的罪人。

杜春林完全一副已经疯了的样子,杜秋成崩溃过后,也没有问出更多的东西来,因为他知道的实在太有限了,他只知道戴桃月结过一次婚,有过一个孩子,后来被夫家休弃了,连她娘家在哪,家中还有什么人都不知道。

最后,杜春林因直接参与盗铸被判了弃市。

杜秋成判了流放。

戴桃月一死,目前这桩盗铸案似乎就不得不盖棺定论了。

“杜秋成说戴桃月最怕疼,估计是怕扛不住大刑,所以就自我了断了吧。”邵时有揉了揉眉心说着,顿了一下,又猜测道:“那有没有可能就如戴桃月所说,这桩案子和魏晟那件案子并无关联呢?”

荆少语看了他一眼。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邵时有一脸警觉地问。

荆少语微微一笑,一脸欣慰地道:“戴桃月知道你这么想的话,一定死得很欣慰。”

以她的死亡,终结了所有的线索,便真的如她所愿了。

邵时有听出了浓浓的嘲讽,气呼呼地道:“那你有证据能证明这桩案子和魏晟那桩案子有关联吗?”

“还真有。”荆少语挑眉,随即正色道:“有人在凤来镇寄山酒楼外的墙角捡到了一枚假铜钱,观成色那枚铜钱应该是出自临东郡那个盗铸作坊,我已经让闫慎去查寄山酒楼了。”

邵时有瞪大了眼睛,还真有新线索了啊。

“诸多巧合便不可能是巧合,戴桃月是想用自己的死来护住那幕后之人啊。”赵知府摇摇头,感叹道。

邵时有点头,“线索还在凤来镇,看来我们还是得回凤来镇去。”

荆少语听了这话,似笑非笑地看了邵时有一眼。

邵时有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因为他之前说了既然盗铸案与钱家无关就没必要再同钱家有什么接触诸如此类的话,笑他短视罢了。邵时有最大的优点便是认错很快,因此他拱了拱手,很是诚恳地道:“还得多亏荆大人做事滴水不露,留了一手。”

赵知府不知他们打的什么机锋,问了一句。

邵时有便将他昨日连夜赶回凤来镇的原因说了,赵知府赞许地看了荆少语一眼,觉得果然传言不可尽信,这位传闻中一无是处的纨绔非但没有如传闻中那般不堪,反而是很有些本事的,做事也颇为得力。

荆少语被夸奖了,却并没有很高兴,反而有些不愉。

就仿佛……他连夜赶回凤来镇见钱弄墨,当真是抱着什么其他目的似的。

然而事实上,他的确只是不想她担心而已。

真是可恼。

再次回到凤来镇,回到钱家酒楼,邵时有颇有些感叹,他还以为这桩案子能够就此了结,他能直接回京城继续当他的户部侍郎呢,谁知他兜兜转转又回到凤来镇沦落成小厮阿勺了……然后不知怎地,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大言不惭说要嫁给他,并且十分执着的小丫鬟阿碗,也不知她放弃了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没有。

邵时有按了按脑袋,有些头疼起来。

正头疼着,便见钱家酒楼的管事面上带着满满的营业性的笑容迎了上来,很是热情地道:“阿勺回来啦,你家公子呢?”

他家公子,呵。

邵时有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却露出了一个笑容,“公子去钱家拜访了。”

那厮才到凤来镇,便说什么于情于理得去钱家拜访一趟,还在府城大肆采购了一番,说是不能少了礼数,既然到了府城,怎么能不带些手信回去呢?他真是信了他的邪,说什么事事留一手,根本就是沉迷钱家小姐的美色出不来罢了吧!待这桩案子彻底了结,看他要怎么办,邵时有恶意满满地想着,可随即又有些沮丧起来……毕竟这桩案子也不知要查到猴年马月呢,希望闫统领能从寄山酒楼里查出些什么线索来吧。

对面酒楼管事听了这话,面上营业性的笑容却是一下子真心了许多,暗自点头,这位荆公子是个知情识趣有礼数的,对于接下来要说的话也不是那么糟心了,于是他笑着道:“那可真是不巧了,今日有位姑娘来找荆公子,正在雅间里等着呢。”

姑娘?

邵时有一愣,下意识便想到了阿碗……该不是那个小丫鬟借着来找他家公子的托辞来寻他了吧?毕竟荆少语去府城的事情可是同钱家说过的,他们在这凤来镇也没有其他熟人,钱家人也不可能明知道荆少语去了府城,还来寻他。

邵时有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理有据,然后又有些为那个固执的小丫头感到头疼起来。

“我去见见她吧。”邵时有有些无奈地道。

酒楼管事觉得这小厮的语气有些奇怪……不过想起那位姑娘,酒楼管事自然不会多管闲事,荆公子不去见她才好呢,哪有姑娘家非要等着见一个已经有了婚约的公子呢,于是他笑容可掬地喊了木头来,“木头,带阿勺去楼上那位姑娘订的雅间。”

木头应了一声,过来了。

邵时有却是忽然想起一件事,道:“不忙,我先结一下房钱吧,先前放的押金应该不够了吧。”

这是他回来的时候想到的,因为此次面临的案情太过复杂,他们在钱家酒楼住得时间比预想中的要久,之前放的押金想来是不够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桩案子需要再回凤来镇,他恐怕已经忘记这件事,就这么拍拍屁股回京城了……可这还欠着钱家酒楼的钱呢,万一日后被人翻出来他堂堂户部侍郎住个酒楼还欠账,得多丢脸,说不得还会被人弹劾攻讦。

所以还是趁他想起来赶紧先把钱给结了。

酒楼管事笑了起来,摆摆手道:“大小姐一早已经结过账了。”

邵时有呆了呆,“这不好吧……”

“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酒楼管事说着,对一旁走过来的木头说,“木头,你带个路。”

木头便扭头对邵时有招呼道:“阿勺,走吧。”

说着,率先上楼了。

邵时有无法,只得跟了上去,思忖着这事儿还是让荆少语自己解决吧,他现在一个小厮的身份,人微言轻,是说不上话也做不了主的。

木头带着邵时有走到二楼一间雅间门口,站住了脚步,“就是这里了。”

邵时有谢过他,抬手敲了敲门,一边敲门一边思索着待会儿见了那个小丫鬟该怎么同她说……

正思索着,门开了。

然后邵时有愣住了。

站在门里的并不是他以为的阿碗,而是苏县令家的千金苏嫱,她仍是一副男装打扮,看起来像个清秀的小公子。

“苏小姐?”邵时有呆呆地看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唔……他这算是自作多情了吗?邵时有决定把自己方才那段跌宕起伏的心理活动忘掉,忘得一干二净,假装什么都没有想过!

站在门内的,正是苏嫱。

她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

她被关了几天禁闭,越想越是心气难平,明明她没有做错任何事,爹他凭什么让她闭门思过?!今日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跑了出来,但出了家门之后,她竟有一瞬间的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若是往日,她定然会去找钱弄墨。

可是如今她和钱弄墨也闹翻了,她也拉不下那个脸再去寻她。

然后她就来了钱家酒楼,生平第一次很是奢侈地叫了一大桌子菜,狠狠饱餐了一顿。

什么安守清贫,什么粗茶淡饭,都见鬼去吧!苏嫱把自己之前省下来的小金库都花了七七八八,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两枚金锭,她现在不缺钱!

她家地窖里全是钱!

可是……这些钱却都来历不明。

苏嫱觉得自己心里难受极了,从小到大爹爹都教导她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可是现在她自小养成的三观受到了强烈冲击,然后她忽然又想起了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却要沦为赘婿的荆公子,到底不甘心……虽然上回他拒绝了她的提议,可那时她手上没钱,说话底气也不足,可现在不同了,她有金子!既然这些金子来历不明,那不如取一些来资助荆公子走科举之路,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且荆公子去考科举了,便不会入赘钱家,那钱弄墨和她哥哥是否还有可能再续前缘?

苏嫱越想越觉得靠谱,便去找荆公子了,结果却被告知荆公子去府城了。

她又不想回家,毕竟回家了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只得默默回了雅间,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听有人敲门。

这个人她认得,是荆公子身边的那个小厮。

“荆公子回来了吗?”苏嫱眼睛一亮,问。

“公子去钱家拜访了。”邵时有回过神来,笑了一下,“苏姑娘有事的话,我可以代为转告。”

邵时有语气很是温和,对于这位苏小姐,邵时有还是颇有好感的,虽然性格莽撞了些,可一来毕竟是他偶像的女儿,二来她对他的诗作大加赞赏,也算是知音。

苏嫱有些失望,她是想劝荆公子走科举之路的,和一个小厮说得着什么呢?

“我再等等吧。”苏嫱颇有些丧气地道。

结果这一等,便等到了暮色四合,荆少语也没回来。

荆少语没回来,苏家人却是寻了来。

来的是苏行桑,苏嫱从窗口看到了他的身影,一下子跳了起来,她知道没办法再等了,赶紧跑去敲了荆公子的房门。

开门的是邵时有。

“苏姑娘,我家公子还未归来。”邵时有见是她,很和气地道。

“我知道,我哥来找我了,我得回去了。”苏嫱说着,将一个荷包塞进了邵时有手中,“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你家公子。”

“……这是?”邵时有看了看手里的荷包,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帮我转告你家公子,与其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何妨试着拼搏一下呢,那样的天赋与才华,浪费了简直暴殄天物。”苏嫱一脸郑重其事地道。

天赋与才华?

荆少语有什么天赋与才华?吃喝玩乐的天赋?一掷千金的才华?

邵时有愣了愣,忽地想起了那本被苏家小姐捡去的诗集,不由得笑了起来,看吧,还是有人慧眼识珠的,像钱家姑娘那种只看脸的毕竟是少数呢!

邵时有还未开口,楼梯口便传来了脚步声。

苏行桑走了过来,他一眼便看到自家小妹正与荆少语的小厮在说着什么,不由得蹙了蹙眉,“小妹。”

苏嫱有些慌乱地转过身,看了苏行桑一眼,讷讷地唤了一声,“哥哥。”

“天色不早,该回家了。”苏行桑面色沉沉地道。

苏嫱撇撇嘴,扭头对邵时有叮嘱了一句,“别忘记转告我的话。”说完,便大步走到苏行桑身边,仰头对他讨好地笑了一下,“好了,回去吧。”

“你要他转告什么?”苏行桑垂眸问她。

“秘密。”苏嫱笑了一下,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好啦,不是说天色不早了么,我们回去吧。”

苏行桑对上她明媚的笑脸,到底没说什么,任由她挽着下了楼。

“今日你太过胡闹了。”

“哎呀,天天被关在家里,我很无聊的嘛。”苏嫱撒着娇抱怨,又道,“你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呢,不应该走这么远的路的……”

“那你乖一点。”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邵时有看了看手里的荷包……然后终于想起来了他为何觉得刚刚那一幕有些眼熟了,上回钱家小姐以为荆少语缺钱,不也偷偷留下一个荷包么。

那个荷包的装的可是银子啊!

那这个荷包……

邵时有看了看手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是吧?

他思量了半晌,还是决定等荆少语回来再说,毕竟这是苏嫱交待了要转交给他的,私自打开不符合他的君子之道,不过……那厮是在钱家乐不思蜀,真把自己当钱家的未来女婿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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