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舒华跟着季凤白进去。
不远处有光亮突然闪了闪。
两人余光都看到了，便回头去瞧了瞧，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天色黑了，气温低了，季凤白给她提前准备了大氅，披在了她肩头。
章舒华给他道谢。
但是两人之间自从说开，关系总有那么一些尴尬。
章舒华不知道要跟他主动说什么。
季凤白也不是闹腾的人，他其实也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便陪着她一路进了门，送她去了后院的房间。
“去见他了？他有没有为难你？”季凤白斟酌良久才问她。
章舒华跟着他安静走着，“没有，他没为难我，只是巧遇。”
冯靳洲今日真的算不上是为难她，他比平时态度不知道好了多少。
即便章舒华一直抗拒他最终也只是直接离开，并没有像过去一样，凶她。
季凤白点点头。他实在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
他一向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委婉，便又问：“那我之前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肚子也拖不得。
其实之前章舒华也是犹豫的，但是今日被冯靳洲这么一威胁，她倒是有些动摇了。
她之前嘴硬跟冯靳洲说让他去跟季莹白说穿好了，也不是随便赌气说说的。
季凤白要娶她，她如果真的嫁给了季凤白，那她便是季府的大少奶奶。
都是季府的大少奶奶了，她还有什么借口拿回自己的嫁妆呢，还能去哪里呢？
再退一万步来说，她不要自己的嫁妆了，她也就不用牵制季莹白了。
就是不知道季莹白会是什么想法。
但是中间隔着季凤白，想必季莹白应该不会不顾及他的感受的吧？
所以答应季凤白，对于章舒华来说，除了损失了嫁妆，好似什么都没有亏。
可是嫁妆也好多钱呢！
章舒华心疼。
章舒华缓了口气，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其实我有好好考虑，要不我们先约法三章，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太不公平，你这样帮我，我总得要想着怎么还你，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季凤白听出她是有些松口了的意思，一时心里有些跳跃，甚至有些激动。
但是他按捺住了，“你说，你的要求我尽量满足，别说什么违法乱纪之事即可。”
章舒华笑，“我又不是土匪，不总爱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她还没吃晚饭，季凤白吩咐了人给她送晚饭过来。
他吃过了，便在一旁陪着她。
她院子里没什么人，天黑了，更安静了。
章舒华洗了手后在桌边坐下，他给她递筷子。
季凤白回来后便换了衣服，他常穿长袍，月白色的，更是显得他气质儒雅。
“第一条我想跟你说的是，如果往后你寻得了自己真正中意的女子，你一定要与我说，我们就离婚。”
离婚在现在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现在好多女性都会选择离婚了，这种事已经常见了，章舒华也听到过不少。
季凤白还没有跟她正式说过自己的心意，她不知道他真实的想法。
可是他也不愚笨，他是看得出来的，章舒华的心大概是不在他这里的。
他不过是借口。
每次一想到这里，季凤白便觉得自己很小人，好似乘人之危。知道章舒华无路可选，要逼着她一般。
这一点，他其实是对自己不耻的。
但他想，他也就这一次自私一些，只要她答应，他定会一直一直待她好。
不会让章家季家的任何人欺负她。
季凤白虽心有想法，却还是顺着她，“好。”又问，“第二条呢？”
章舒华捏着筷子，随后放下，一脸认真，“以后若是再碰到什么危险，你不可以再像上次一样，只为救我，你要记得自己先保命。”
季凤白一愣，继而心头泛起涩意。
章舒华便解释，“你救我一命已经够了，我不能再欠你更多了。”
季凤白心里头很复杂，可他一向会隐忍情绪，听完章舒华的话他敛了眸子，收好自己的情绪，伸手帮她把筷子重新拿起来，放进她手里，“快吃吧，我知道了。”
章舒华这才终于开始吃饭。
她其实也不过是十九岁的年纪，可季凤白每一次见她都觉得她并不只有十九岁，她想得和考虑得都比别人多，她承受的也要比别人多，季凤白没来由总是想要帮她。
“还有呢？”他问。
他心平气和，脾气是真的好。
章舒华说：“还有一条我没有想好，以后想到了再说。”
季凤白便笑，带着些无奈，说：“那等想好了再跟我说。”
章舒华点头。
季凤白也没有再说什么。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半晌，季凤白突然开口，问：“你的枪是不是少帅给的？”
章舒华立时一顿。
季凤白为什么突然要问她这个问题？
章舒华带着警惕侧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