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
这种时候他还要逼她。
她扬着脖子，双眼从无神到惊恐，再到慌乱和无力。
她不选。
她没有做选择的权利。
她不是冯靳洲的谁，也不是季凤白的谁。
她只是不想看着任何人有危险。
她从前只想护好自己和她母亲，如今，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有些变了。
她的生命里多了很多人，多了很多觉得需要做思量的人。
冯靳洲那样看着她，他的眼底如同深海，让她望不到底，更别说是窥探他的心思了。
他到底在故意捉弄还是在试探她？
章舒华低下头，错开了冯靳洲的视线。
她不要做选择，她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都是命，为什么要选择？”她低声，声音轻到快要听不到。
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就又想到这些年她为了活下去，过得有多艰难，甚至卖身换钱。
章舒华慢慢抬起头，她看着冯靳洲。
他明明就在她面前，她却觉得他跟她好像永远都在两个世界。
她脸上难以言喻的悲伤刺了冯靳洲的眼，所以他才觉得这个女人麻烦。
每次见到她，他就情绪失控，最近更是要命，不见她的时候他也莫名烦躁。
冯靳洲抬手，枪尾抵了抵太阳穴。
他果然又开始烦躁，烦躁到令他头疼！
冯靳洲斜了眼眼前的这个“麻烦”，站起来，走了。
章舒华视线跟着她，正要起身，冷不防被他回身一个威胁，“敢跟出来就试试。”
章舒华立马缩进角落去。
冯靳洲开门出去，枪声顿时响起。
接连好几声，章舒华紧张得心口狂跳。
一阵枪声之后外头猛然间传来一阵厚重的脚步声，像是军靴踩过地面的声音，果然，枪声更多了。
好一阵枪声和混乱后终于归于平静。
外头响起常副官的声音，“少帅，人都抓住了。”
是冯靳洲的人来了？
章舒华没听到冯靳洲的回答。
他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她大着胆子爬起来，沿着墙朝门口走去，还没走到，便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吓得连忙往后退。
门被一把推开，章舒华被惊得身体一颤。
紧接着冯靳洲跨步进来，看到她一身惊慌，他皱了眉。
章舒华稳了稳身形，在墙边站好，外头灯光瞬间亮起，随后零零散散的脚步传来。
应该是冯靳洲的人在善后。
“我听到他们说人都抓到了。”章舒华先开口。
冯靳洲点头。
她又说：“他们要杀你。”
冯靳洲觉得她的话搞笑，“正常。”
要是哪一天没人刺杀他了他才觉得不正常。
他走进来，靠近她，一身戎装都乱了，头发也乱了，慌乱过后他没有任何畏惧，坦然又随意，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生死在冯靳洲面前，不算什么大事。
他早做好了随时没命的准备。
“害怕了？”杀伐过后他好似心情好了些，又问，“怕我死？”
章舒华在心里同样问了自己一遍，她到底是担心冯靳洲还是因为其他。
停顿了一会儿后，她回答他，“怕的，怕以后没有大腿可以抱了。”
冯靳洲脸上表情一僵。
这是什么屁话？
冯靳洲脸色顿时就变得糟糕了几分。
做得好看，原来都是假的。
人都有私心，冯靳洲恰巧懂那么一些人情世故，但是他眼里的人情世故说起来也简单，统统都可以用手里的一把枪来改变。
他这个人，看上去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事实上，也是简单。
可惜，章舒华看不出来。
她不懂他所有的情绪。
她只觉得他暴戾又乖张，可怕到了极点。
听章舒华这么说，冯靳洲就不想理她了。
他转了身，要出去，搁了句，“常副官会送你回去。”
章舒华哪能现在就走呢，季凤白还在上头，他为了救她受了伤。
章舒华步子踏出去，说：“不用了，我去楼上看看季少爷。”
冯靳洲步子一顿。
季少爷？
故意在他面前装不熟？
冯靳洲折身，语气带着几分冷意，“说什么？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