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长衫鬼,一听我说所谓的磐石功有许多的传承,铁鞭也并非只此一条,瞬间露出恍然大悟又黯然神伤的表情。
恍然大悟很好理解,至于黯然神伤,不知是何缘故。可能是因为让他肃然起敬的神功和宝物原来传承如此之多,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狭窄的眼界。
不过我心里却知道,长衫鬼的说法大概率应该是揭晓了打魂鞭的真实来历。
神鳌?有机会真要了解一下。
看着现在的长衫鬼情绪稳定,非常顺从,我觉得正是探听辛秘的最佳时机,于是问道:“既然我将磐石功的流传之秘都告诉了你,你是不是也得礼尚往来,告诉一些我想知道的?”
说实话,这话说出来,我都心虚。我只不过谎称所谓的磐石功流传并非一脉,打魂鞭也并非只此一根,其他我什么都没有提及。自始至终,根本没有提及我神功的传承。唯一可以让长衫鬼浮想联翩的就是,神鳌的神功与我的神功可能出自一个祖宗。
长衫鬼的眼神中始终黯淡无光,心灰意冷之状,可能也料想到了自己的结局,眼皮翻翻,颓废地问道:“你想了解什么?”
哟?能够提问,对话,说明至少此时的长衫鬼没有坚决对抗的心态,至少说心理防线并不牢固,应该有所突破。可能是因为我能力的威慑,也可能是因为人之将“死”,魂之将灭,其言也善。
我觉得我的提问应该循序渐进,不要一下就直接触及最根本的心底秘密。
我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因为什么进入活大地狱?或者你也可以聊聊你生前之事。”
其实对于进入阴曹地府鬼魂的身份确认,有一个固定的套路。首先是姓名,然后是死亡的年代,生前的营生。特殊的死亡方式也可以特殊注明。之后就涉及到来到阴曹地府之后的经历。比如是否有罪被罚入地狱,或者担任什么职务等等。这套身份调查的方式,任何一个新魂在刚入地狱之时,接引使都会告知并详细记录。哪怕拒不交代,在送往第一殿孽镜台时,也会调查的清清楚楚,绝无隐瞒的可能。
作为活大地狱的罪魂,长衫鬼必然是清楚这个套路的。就如同现实生活中,二进宫的犯罪嫌疑人,姓名,性别,民族,出生年月,学历,职业,户籍地,现住地等等,这种最笔录最先需要采集的信息,都能回答介绍的清清楚楚。
长衫鬼没有抗拒,立马回答道:“我叫高彬,死于秦王政亲政之年。原本是乡间游侠,后死于其他游侠之手。”说到此处,突然戛然而止。
嗯?怎么不说下去了?在我看来,绝没有这么简单。作为第二殿活大地狱的罪魂,若不是生前伤人肢体,奸盗杀生,绝没有打入活大地狱受苦的可能。不过作为一个所谓的游侠,名其名曰游侠,其实就是江湖人士。打架斗殴,伤人杀人应该就是家常便饭。按照他之前所说,是活大地狱的罪魂,这么两千多年来都在活大地狱受苦,所犯的罪行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必然是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不过,既然你不愿意提,我也并不想知道。我只不过是想慢慢探查他的幕后主使,没必要对他生前的经历刨根问底。如果真想知道,八卦一下,完全可以事后再查。毕竟这些信息,可都在档案里清清楚楚地一一记录。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他居然是两千多年前的死人。在我认识的所有阴曹地府的魂魄中,到今天为止,他居然是最为久远的死人。这种默默无名的罪魂为什么会在阴曹地府之中存在如此之久,真的让人好奇。
此外,他说他到地狱之时,神鳌已经是个千年的罪魂。那岂非神鳌之死至少距今三千多年了。按照这个时间推断,神鳌至少是一个生活在商朝时代的人。虽然甲骨文是在殷墟发现,不过毕竟时代久远,对于殷商时期的文字记录实在少的可怜。由此看来,神鳌此人的来历并不能在现存的资料中轻易查清,可能还是要从阴曹地府的资料中才能获得相关的线索。
介于现今第二殿被第一殿所掌控,且孽镜台始终是第一殿的神物,看来这个资料的查找确实还有几分难度。
这些信息不急,还是先做好当下的事。
我继续问道:“你既然不想明说,我也不深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将自身的来历说这么简单,但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我也并非一定要探究辛秘。你想保密,我成全你。那我们换个问题。对于谁派你而来,你是不是可以诚心向告?”
长衫鬼高彬没有绝决的表情,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还是要逼一逼,或者做个交易才行。像他这般年前地狱受刑之人,万般痛苦加身,应该不怕灰飞烟灭吧?那就谈个交易。
我适当缓和了下语气,说道:“如果你能如实交代,说不定真能脱离苦海。所谓的幕后之人利用你,无非最多就是帮你解脱了地狱之苦。不过多大的罪孽,两千多年的阴风洗涤还不能洗刷?若是两年前都不能洗刷的罪孽,你早就人尽皆知了。不过据我所知,阳世间可没有你高彬的任何记载。你有没有想过,你吃了这么久的苦,可能就是那解救你的幕后主使搞的鬼?”
其实我这都是主观臆测的阴谋论,纯属为了探听幕后主事之人而给别人泼的脏水。我能确定的是,幕后指使以逃脱活大地狱刑罚作为筹码,但两年多年的受苦就是幕后主使故意唯一,显然是我的胡乱联系。此外,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人,在地狱刑罚不断加身之下,灵体能量应该更快消磨才对,能够存活两千多年,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出人意料的是,听着我这段杜撰的阴谋论,长衫鬼瞬间满脸惊恐,竟然挣扎了起来,口中不断地喊着“不可能,那不可能”。
葛忠惠与张亮的实力与长衫鬼相差甚远,此刻都使出了全身力气,刚刚勉强地将长衫鬼继续压制。若不是长衫鬼现在斗志全无,而且之前被我打魂鞭消耗了大量的力气,说不定此时已经暴起。
看着长衫鬼此刻激动的反应,我顺势厉声道:“怎么不可能?地狱刑罚加身,哪怕历史名将都难以抵抗支持,你这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如何能存活两千多年至今?依我看早应该灰飞烟灭了。何况,据我所知,哪怕大奸大恶的历史罪人,也大多不过几千年的地狱之刑,就你还能受刑至今?若不是有人暗自操作,哪怕你当年恶行累累,也不至于关押至今吧?”
我的语调一声高过一声。其实所谓的刑罚究竟应该多久,我一点也不清楚。只不过此时看着长衫鬼情绪激动,大有崩溃之势,顺带就脱口而出。若是趁乱蒙过去就最好,若被长衫鬼识破那也没办法。
“不会的,不会的!”长衫鬼近乎癫狂,疯狂地挣扎了起来。见情势不妙,我又将打魂鞭架在长衫鬼的肩膀之上。果然,在打魂鞭的重压之下,长衫鬼肉眼可见地萎靡,蜷缩,癫狂的状态渐渐恢复平静,只剩下吃力地呻吟。
长衫鬼嘴中游丝般挤出了一句话:“他不会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