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也知道这姑娘肯定有问题,可他理解的有问题肯定与我有本质的区别。
能在此时此刻,使我的手机不受控制,在屏幕中央显现大字的人,只能是钟馗了。
我瞬间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赶紧捧起手机凑在嘴巴边,轻声说道:“什么问题?”
钟馗曾经在我居所的电视机中显露过真身,此时此刻,我知道他就在我的附近,只不过只能通过手机屏幕显现文字的方式与我交流。
其实我也不确定,钟馗此时此刻是否委身于我的手机之中,只不过我潜意识里觉得这种玄奇的事情自然要小声交流,也不知他是不是就在我的手机之中,我只好捧着手机近距离窃窃私语,这样才让我有正在与人交流的感觉。
手机屏幕中央,又缓缓显现了一行大字:“这个姑娘身上有东西。”
看到这一行字,更加确信了我心中所想,我赶紧又一次小声问道:“你确定吗?”
“这个姑娘身上有东西”这几个字缓缓在手机屏幕中央消除,就和我们使用电脑打字使用消除键一样的景象。没一会,又一行字出现:“我可以确定这姑娘身上又另一股强大的意识能量,只不过刚才接触时间太短,我没办法确定究竟是何种意识能量。”
我赶紧追问道:“那怎么办?我们上去抓吗?”
“不行。这股意识能量尚还没有完全占据那个姑娘的躯体,还没有完全呈气候,它不会出来的。若是我强行闯入那姑娘的躯体,就怕她承受不住。不过可能就在这几日了,她的躯体马上就要被完全占据了。”
“夺舍?”我吃惊地问道,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难道真的存在吗?
夺舍原本是指道家一种借别人身体还阳的理论,就是所谓的借尸还魂。不过一种魂魄或者说意识能量鹊巢鸠占,最终将躯壳的本尊赶走的现象也叫作夺舍。如果夺舍成功,那么可能从那时候开始,我刚刚所认识的季橙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季橙了。可能她突然摆脱了先前羸弱的身体状态,但那时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原本的她。真正的季橙到那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凶手的意识。
“那怎么办?”我如此焦急,并非因为我确实了解事情的严重性,毕竟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我暂时还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其实与阴曹地府存在的事实相比,这些玄奇的事物并不会对我产生巨大的内心冲击,我只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并且我也确实担心沈欣妍的人身安全。
“我的朋友有危险吗?”我追问道。
手机屏幕中又显示道:“你的朋友暂时没有危险。用你能理解的通俗说法来讲,人的意识和躯壳就和钥匙和锁的关系一样,一把钥匙一般只能开一把锁,但总有例外。可能有时候会出现另一把钥匙也能开启这把锁。这个夺舍的鬼魂与那位姑娘必然有某种联系,导致她的身躯可以为它所用。何况,再过几天就大功告成,所以你的朋友暂时不会有危险。”
这一行行大字迅速撑满了我的手机屏幕,待得新的词句出现,自然而然又顶替了原先最早显示的那些个文字。
“要想个办法把那股意识能力逼出来,一旦出来,我可以抓住它。”
“魂魄的能量可以不借助物体直接在现实空间中存在吗?”我感觉非常惊讶。在我的印象中,钟馗或者钟黑都是借助电视机显露真身,如果可以凭空在现实空间中现形,那钟馗在我家中为何还要借助电视机屏幕现身呢?直接站我面前不就行了,省得多此一举。
“可以。”手机屏幕中此时只显示了这两个字。
“那你也可以在这个空间中存在咯?”我按照我的理解逻辑问道。
“我就在你身边!”
我突然浑身一颤,瞬间头皮肿胀,背后渗出一片的虚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句话,并不是在手机屏幕中显现的,而是一句真正传入我耳中的钟馗的声音。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惊一乍,直惹得饭馆中其他用餐的食客侧目向望,纷纷用鄙夷、惊讶、嫌弃的眼神望向我。
好尴尬。我灵机一动,假装站起身,围着自己的椅子转了一圈,假装仔细观察着椅子上有无异物的样子,然后又假模假式地摇摇头,站在原地假装沉思。这一套演技,只想让身边的食客们以为我突然发现椅子上有点什么而下意识出现的条件反射行为而已。
果然,这一套动作下来,周边的食客们纷纷又重新投入到自己的用餐体验中。
在刚才假装观察椅子的过程中,我已经无比确定,钟馗的法身并没有真实的显现。
此时此刻,我也不需要捧着手机说话了,只是侧着头,小声说道:“我还以为你现出真身了呢。”
果然钟馗的声音就在我对面的空椅子上响起,“未曾真正现身就是怕你一时半会适应不了,毕竟此地与阴司不同。”
我夹了一筷子的食物送如口中,接着咀嚼的动作,一只手托着腮帮从侧面遮住了自己的嘴巴,说道:“以后你还是直接在我身边和我说话吧。习惯了就好。在身边,觉得那才是交流。我还以为你只能通过电子设备才能显形呢?”
钟馗“嗯”了一声,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道:“刚才应该是那个鬼魂也感觉到了附近有强大意识能量存在,所以催动那位姑娘离开。不过我想,它应该不清楚我的存在,它可能以为感受到的是你的意识能量。”
“我们就不能现在去想办法把它骗出来抓住吗?”
“一是因为它刚刚受到我意识能量的惊吓,二是现在这个时候去捉拿,你觉得可行吗?听你们的对话,你和那沈姑娘也不是熟稔的关系吧?”
这句大实话一出,我自己都感觉到脸颊一热,一阵害羞的红晕蔓延到了脖子根。我突然发现,钟馗如影随形地相伴左右,虽然好处多多,可也有一个巨大的隐患。这干点什么事,他都了解地一清二楚,我岂非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这日子怎么过?以后一个人在家里,是不是只能做一个百分百的好少年,否则我实在是觉得羞愧难当。
我的沉默不语似乎并没有让钟馗猜到此时此刻我心中所想。他毕竟不是东方朔,没有东方朔那么善解人意。
我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道:“老钟,你什么时候在我身边,或者离开能不能事先知会我一声?那天全体工作会议也说了,你还有巡查阴阳的职责,你有时候也不必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吧?该忙还是得去忙啊!”
钟馗没有明确回答,只发出了三个字,“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