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府,就有下人迎了上来,“侯爷请邓军需到书房一叙。”
“知道了。”陈曌应了一声。
说完,邓绍烽转身,对着几人点头哈腰的说道:“两位,这边请!”
等邓绍烽等人走了,邓锦云才一脸傲然的对下人问道:“楚南的父母呢?”
“在西院。”下人答道。
邓锦云急匆匆的跑到了西苑。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邓锦云平白多了个讨虏校尉的名头,他总要为这事出一份力。
总不能让鲁恕良、朱严宪等人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吃软饭的蠢货。
他在干嘛?
邓锦云现在手下连个士兵都没有,他也不敢打卢仲的主意,所以只能干楚南。
不管怎么说,干掉楚南,都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
邓锦云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楚南狠狠的羞辱一顿,然后把他逐出侯府,然后带着一家人回老家养老。
邓锦云刚刚踏进西院,就有一名身穿麻袍的女子迎了上来,这女子一脸羞涩,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
手里拿着一些衣服,
两人在拐角的时候迎面撞上。
邓锦云骂了一句:“哪里来的贱人,瞎了你的狗眼。”
她叫楚缺月,是楚南的姐姐。
楚瘸子今日就要回去了,他是佃农,住在侯府里,实在是不舒服,喘一口气,都有一种被人占便宜的感觉。
卢芳给自己和缺月买的衣裳,自己绝对不能要。
儒家重礼,今天收了,以后还怎么还?
楚瘸子在离开的时候,便吩咐楚缺月将那件衣裳还了回来。
“不识好歹的东西,哼哼!”邓锦云骂了一句。
自己如今已是讨虏校尉,地位尊崇,岂能让“楚缺月”这等低贱肮脏的婢女玷污?
“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我无意冒犯。”楚缺月吓得面无人色,连连点头哈腰。
她是佃农!在侯府中,哪怕只是一个丫鬟,地位都要比她高。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来看,这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楚缺月吓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在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给邓锦云跪下。
当然,只要邓锦云愿意,楚缺月甚至愿意跪下来向他求饶。
他不仅是怕邓锦云责罚自己,还怕连累弟弟楚南。
“滚。”邓锦云骂了一句。
“多,多谢。”楚缺月感激地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刚走了几步,邓锦云就叫住了他。
“等等,”她叫住了他。
“过来。”陈曌对着她招了招手。邓锦云看了一眼楚缺月,忽然想起侯府里的丫鬟都不是这样的。
侯府里的下人,都是用丝绸和亚麻做的。
楚缺月穿着最低级的麻衣,浑身都是补丁,一看就是低贱的乡巴佬!
在这府中,楚南是最低贱的一个。
“你和楚南是什么关系?”
“那,那是我弟弟。”
的确,
邓锦云听着楚缺月的话,脸上的怒意顿时消失不见,反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的嘴角已经歪到了耳根。
“哦,不知道你是侯府女婿的亲姐姐,有眼不识泰山!”邓锦云拱手道。
楚缺月忙躬身行礼,心中一松,却被邓锦云讽刺的声音打断:“我还当你是下人呢,原来连下人都不如。”
楚缺月低着头,泪水夺眶而出,浑身颤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从小生长在农村,哪里见过什么豪门大族,哪里敢说什么得罪。
邓锦云看着楚缺月那件打着补丁的麻布衫,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厌恶。
他甚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就像楚缺月的身体里,有一种比粪便还要恶心的味道,一种只有穷人才会有的恶臭。
邓锦云退后数步,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楚缺月那股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低贱气息,玷污了她这具尊贵的身躯。
那种厌恶到了极点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一只肮脏的野狗,而不是一个小女孩。
这也太恶心了吧。
“穷得叮当响的人,怎么能算是人呢?”
“你这人,跟禽兽有什么两样,衣衫褴褛,还在府里赖着不走。”
“呵呵!”他一听,顿时笑了起来。
邓锦云嗤笑一声:“你真以为,你弟弟进了侯府,你就能一飞冲天,一飞冲天?”
楚缺月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邓锦云面前,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楚缺月不再向邓锦云求饶,她真的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本就瘦弱的身躯,蜷缩在一起,看起来更加的渺小。
还真像是一条狗,
就像是一只无助的流浪狗,蜷缩在墙角。
邓锦云一提到楚南进了侯府,就恨透了楚离,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然而,
拉倒吧!
邓锦云是真的做不到,女孩穿着的麻布衣服,实在是太恶心了!
再加上她那小麦色的皮肤,简直让人作呕。
土色如土。
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洗澡了!
邓锦云厉声训斥:“别做梦了,护国侯府就是护国侯府,你是你自己。”
“侯府,不是你能企及的。”邓锦云昂着头,摆出一副讨虏校尉的姿态。
他看了一眼楚缺月,不屑地道:“对侯府来说,你还不如牛棚里的那头牛值钱。”
“牛很值钱,其次才是猪和狗。”
“你们是贫民,是佃农,是猪,是畜生。”
“既然是禽兽,就要有禽兽的觉悟,现在就给我滚回自己的家乡,农村才是你这种畜生应该呆的地方。”邓锦云厉声喝道。
楚缺月失魂落魄,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从邓锦云的目光中逃出来的,一路抹泪,可任凭她如何擦,泪水却止不住,止也止不住。
“秋彤姐姐,麻烦你把这几件衣裳交给大小姐吧。”楚缺月把衣裳放好,就像是在逃避什么。
楚缺月定了定神,走进屋内,说道:“父亲,咱们,咱们回去!”
小姑娘鼻子一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不能哭,
不能。
“诶,好。”楚瘸子道:“……”
离开侯府的时候,楚缺月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身后。再联想到卢芳那张和蔼可亲的脸,他就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以前,秦悠悠的对他们母女两个,比对卢芳还要好,可是,她的母亲,却因为伤心过度,去世了,她的父亲,也被秦家的人,给打成了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