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元出使日本,又与日本一起突袭高丽,这个过程虽然不长,前后也花费了数月时间,等他再次返回琉求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年,而此时距离1279年岁末也不远了。
如今西螺城已经完全走上了正轨,数万人的城池也已初具规模,甚至百姓们已经自发的形成了集市,还有各类商铺作坊出现。
而早在陆靖元返回前的两个月,出使安南和占城的于诚早已返回了西螺,他不仅用金银换取了大量的物资,同时还带回了陈宜忠的一封书信。
不过这封书信是陈宜忠写给杨太后的,到目前为止还没人知道陈宜忠对杨太后说了什么。
当陆靖元的船队抵达西螺港的时候,杨太后带着琉求的大小官吏亲自迎接。而后还在望安殿设宴为陆靖元等人接风洗尘。
宴会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整个过程就是陆靖元不断地汇报一行情况,从抵达镰仓与得宗家接触,再到与得宗家联合突袭高丽,最后制造瘟疫袭击整个高丽国。
琉求的消息还比较闭塞,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瘟疫对高丽的破坏究竟有多大,只是当陆靖元最后提到,他答应了与得宗家的联姻,待下次击败江南水师后,便与秀子成婚的事时,杨太后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起来。
“不行,太宗有诏命在前,你乃堂堂大宋枢密使,怎可娶一个异族女子为妻?”杨太后一脸严肃的说道,整个宴会的气氛一下就降到了冰点。
陆靖元也是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杨太后会如此明确的否决。
平心而论陆靖元对秀子并不反感,甚至还多有欣赏,加上那一半的后世灵魂,对秀子非汉人的身份陆靖元并不在意,所以他本人并不排斥这场联姻。
“如今我等困守琉求,唯有日本可为联盟,值此非常时期,祖宗之法也应因时而易,而且联合日本对抗江南水军,这场战争的战略意义极大,臣请太后三思!”陆九龄站起身来对着杨太后一拜后说道。
他是知道陆靖元后续计划的人,这个时候陆靖元还没有说话,陆九龄便已经开始进言了。
“此番于司丞出使占城,已经联络到了陈相公,陈相公正在与占城王斡旋,为我们在占城争取一些地方,到时候我们便可迁往占城,再借安南与占城之兵挥军北上,日本终究隔海相望助力有限。”杨太后语气沉稳的说道,她也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提到了陈宜忠。
听到杨太后的话,陆靖元恍然大悟,原来杨太后是觉得有所依仗了,即便陆靖元重立了枢密院,这半年来琉求的发展也是有声有色,但杨太后心中陈宜忠的地位似乎丝毫未减。
“哼,一个弃官而走,只知道逃跑的鼠辈,他早已不是大宋的丞相了。如果我们真的放弃琉求前往占城,那倒是真的成了无根之萍,身无立锥之地,又何谈复国?臣是绝不会同意迁往占城的。”陆靖元拂袖而起,同样很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谁也没想到这场宴会最后太后会和陆靖元针锋相对,而陆靖元也一改往日的形象,当众顶撞违逆起杨太后来。
“他是不是大宋的丞相,可不是陆枢密你说了算!”杨太后一开口也是毫不退让。
“臣谢太后赐宴,将士们远行劳顿数月,时候不早了便到此为止吧!”陆靖元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
杨太后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她也觉得自己刚才表现的有些失态了,正好借这个台阶说道:“那便散了吧!”
“臣等告退”所有人都起身一拜,而后纷纷离开,一场接风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枢密院内宅,这里算是陆靖元现在的家,家里还有蔡荔娘和陆钊。而今夜蔡荔娘和陆钊都没有入睡,而是在等着已经数月没见的陆靖元。
“三哥......”刚一走进后院,一个小巧的身影就扑向了陆靖元,口中喊着三哥的正是陆钊。
陆靖元俯身抱起了陆钊,几个月没见陆钊明显又高了不少。
“三郎,回来了!”屋檐下一个略带欣喜轻柔绵软的声音传来,陆靖元循声望去,看到蔡荔娘正站在屋檐下望着自己。
“让姨娘牵挂了,回家的感觉真好!”陆靖元看向蔡荔娘,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先前与杨太后的不快也被他抛到了脑后。
灯光烛影下的蔡荔娘,身形婀娜风姿绰约,有那么一瞬间,陆靖元的心中竟真有了家的感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蔡荔娘依旧只是淡淡的说道,但那欣喜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陆靖元抱着陆钊走向屋檐,而后与蔡荔娘并肩走入屋内。
陆钊坐在陆靖元的身旁,蔡荔娘坐在陆靖元的对面,两人静静的听着陆靖元讲述这几月间发生的事情。
不过很快陆钊就在陆靖元身侧沉沉睡去,倒是蔡荔娘还认真的听着,不时的还与陆靖元讨论几句,只是最后陆靖元说到与秀子的婚事时,蔡荔娘的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了。
“太后怎么说?”不知道为什么,蔡荔娘的情绪一下失落了不少。
“太后......”陆靖元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将望安殿外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最近我也有所耳闻,据说太后有意召回陈宜忠,让陈宜忠重立相府,看来太后还是怕你一家独大啊。”蔡荔娘绝口不提陆靖元与秀子的事,而是提到了陈宜忠。
“陈宜忠的名声太差,就算他来了琉求,太后也让他重立相府,我敢保证这琉求军民也不会认可他这个丞相,在这里只有枢密院。”陆靖元倒是不怎么担心陈宜忠,他有信心枢密院的权利架构加上他的个人威望,已经能完全掌控琉求了,只是杨太后的态度始终是个麻烦。
“太后那里你也不可闹得太僵,虽然以你的名望太后也不可能贸然剥夺你的权利,但是未来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太后配合,所以尽可能的安抚她吧。”蔡荔娘对局势的认识还是比较清楚,她也清楚太后存在的意义,于是便委婉的说道。
陆靖元用欣赏的目光看向蔡荔娘,而后略带调笑的说道:“姨娘真是咱们家的女诸葛啊!孩儿记下了,明日我便去见太后,也是该与太后好好的谈谈了。”
“你这孩子又在取笑姨娘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屋休息吧。”蔡荔娘脸色有些羞红的说道,而后便伸手想要抱过陆钊。
“钊儿睡的可真香,我送你们回房吧!”陆靖元看着熟睡中的陆钊,有些不忍心将他弄醒,便打算将陆钊送回房去。
蔡荔娘愣了一下也没有拒绝,便跟着陆靖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陆靖元还是第一次踏进蔡荔娘的卧室,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他将陆钊小心的放在床上,看到陆钊那酣睡的模样,也不禁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姨娘也早些休息吧,孩儿告退了!”陆靖元靠近蔡荔娘压低着声音小声说道,因为此刻两人距离非常的近,陆靖元甚至能闻到蔡荔娘身上发出的淡淡香气。
“嗯.....那个秀子一定很美吧?”蔡荔娘低着头,突然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姨娘为什么这样问?”陆靖元被问的一愣,下意识的说道。
“不漂亮的话,你干嘛当众顶撞太后?”蔡荔娘瞪了陆靖元一眼,语气中好像还有些埋怨的味道。
陆靖元尴尬的一笑,而后说道:“漂亮也算吧,不过还是比不上姨娘的。”
话一说完陆靖元就感觉不对,而蔡荔娘也是羞涩的转过了身去,房间之中瞬间充满了暧昧的气氛。
“呃.....我先走了.....”陆靖元丢下一句落荒而逃。
等出了蔡荔娘的房门,陆靖元才长舒了一口气,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陆靖元缓步走回自己的房间,他扪心自问对蔡荔娘没有任何别样的想法,刚才的话或许只是一是心直口快,这件事他倒是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陆靖元倒是很快倒头就睡,但是一墙之隔的蔡荔娘却是一夜辗转难眠,每当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陆靖元的样子。